霍無極隻是靜靜的看着人，眼眸幽黑似海，就連往日略帶戾氣的下眼白都消失不見。

他木雕一般一動不動。

嬌嬌兒的眉眼依舊明豔，寬闊的海航，霍無極卻覺得他和嬌嬌兒之間，此時逼仄無比。

距離讓他們呼吸纏綿在一起，霍無極手臂微微發抖，克制着躁動的心，怕驚擾了對面的人。

又滿懷期待，像個初出茅廬的少年一般，緊張的等人開口。

想要噴出的火焰憋在心裡，嬌嬌兒卻隻是微微動動眼睛，他強行控制自己的嗓音，慢慢張口。

“我霍無極，是一路軍功打上這個位置，我善騎射，善巧攻，兵法研究也不在話下，我寫得一手好字，略懂文章......”

“嗯？”

司嬌嬌微微歪頭，似乎不解，怎麼說着說着又要自報家門了？

霍無極的視線跟随着司嬌嬌的視線，緩緩下移，最後也停在那柔潤飽滿的唇上。

最後停留的位置，叫霍無極突然笑出聲來，兩人隻見暈染的酒氣突然升溫，便聽那霍無極說：“還有一件......”

“我最擅長聽号施令。”

“嬌嬌兒......對我發号施令吧......”

“嚯、”

司嬌嬌連忙捂住發出奇怪聲響的嘴。

呼吸不暢，司嬌嬌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酒香，讓自己原形畢露。

她伸手覆上霍無極的唇，指尖輕輕撫摸那唇上痣的位置，似乎能感受那緊繃的身體，司嬌嬌倏然笑出聲來。

她伏身輕笑，張開雙臂：“二愣子，還不抱我進去。”

“嬌嬌兒，你醉了嗎？”

霍無極隐忍着那勾絲的視線，他不會在司嬌嬌無意識的時候，做欺負人的事。

“小小楊黃酒，再來個三五盅都不在話下......”司嬌嬌隻覺得霍無極磨磨唧唧，誰不知自己的酒量，司嬌嬌絕對不會讓自己在外面爛醉。

除非是被美□□惑。

可霍無極也不需要她裝模作樣，兩人的話點到為止，又心知肚明。

一個骁勇善戰的将軍，等待到他的命令。

霍無極的動作極快，司嬌嬌笑意甚至未盡，眼一花便被扛到肩上。

司嬌嬌有的是錢銀子，這官船又大又寬敞自然是住了三間甲字房，珠霜在左邊，霍無極便在她右邊。

司嬌嬌坐在霍無極的臂彎中，單手摟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急切的指揮：“去你屋，去你屋！”

她語氣略帶些許興奮，霍無極相反，默不作聲，隻是一味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卻在門前肩頭卻被人輕拍。

“停停停，那裡是不是有隻狸奴。”

——

随風飄動的旗幟，鎮水獸端坐在那飛檐之上。風浪拍打着船身，叫那雕木梁上的燈籠東倒西歪。

最上方的房間，隐約傳出淩亂的腳步聲。

屋裡蒸騰的白氣似乎是要将那窗戶紙濕透了才肯罷休，水流的聲音欲語還休，似乎勾勒着滿室的暧昧缱倦。

“這狸奴怎會在此？”

低沉的男聲響過，過了良久另一道沙啞的女聲響起。

“你小聲些，别叫别人聽了去”

“霜兒不是醉了嗎？況且你我害怕人看不成？”霍無極沉沉開口。

“你不是喜歡？親親它我也不會笑你。”司嬌嬌似乎占了上風。

難耐良久，便又聽到說話：“怎麼樣，可不可愛？”

“嬌嬌兒，嬌嬌兒......”

層疊的帷帳洩出模糊的聲響，兩個人小聲的低喃，叫人浮想聯翩，又像是耳邊厮磨的響動叫人火熱。

“嬌嬌兒，你摸摸它的腿，是不是傷了？怎麼崩的如此緊？”

司嬌嬌有些醉酒，她眼中帶着濕氣，嘴唇紅腫的向下看，看看自己手中狸奴的腿，緩緩搖搖頭：“我瞧着它沒受傷，倒是挺歡氣......”

“嘶！”

司嬌嬌倒吸一口涼氣，霍無極的臉歪在一邊，淡淡的掌印在臉頰浮現，司嬌嬌似是嫌他魯莽：“它還小，你輕點别弄疼它，你這手指硬的，都快趕上青石闆了.....”

“——嬌嬌兒——”

“——嬌嬌兒——”

“它的小腹是粉的，軟軟的好美——”

“你說它是不是要吃——它是不是想吃——”

“嬌嬌兒——你教教我——我怕傷到它—”

“——嬌嬌兒——你剛才那一掌——”

“好香......”

“别說了……二愣子......”

到博霖府短短兩日，霍無極都在細心照料那軟軟的狸奴，在司嬌嬌的教導之下，手上的動作也越發的熟練。

直到官船靠上碼頭，霍無極才神清氣爽從屋裡裡出來。

珠霜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她一把推開霍無極，急匆匆的往屋裡走。

霍無極脖頸側被弄疼了的狸奴刮了無數痕迹，他此時卻不疼不癢，半倚着門，對着屏風後的人開口：“嬌嬌兒，小狸奴是要吃肉，我去燒肉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