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
阿姐正坐在那裡,對着自己招手。
好不溫柔。
司嬌嬌笑的開心,提起裙擺飛奔而去。
“我就說嬌嬌兒嘴上有口福吧。”司霧沅替司嬌嬌夾肉,眼前的小鍋子已經熱氣騰騰,好在還有微風徐徐,吃鍋子沒有那麼悶熱。
司嬌嬌一口一筷炙羊肉,這新鮮的就是不一樣,嫩的在嘴裡打她的舌頭。
小羊羔隻取後腿肉四片,取最鮮嫩之處為禦膳。
司嬌嬌顧不得說話忙忙對着阿姐點頭。
“誰說不是呢,陛下吩咐膳食坊今日吃羊鍋子,那養地的羊羔剛送來,這嬌嬌兒也就聞着味來了。”
邬昉齊支開了身後的宮人,細心的照顧着司霧沅。
還要附和着話。
“這青菜好甜!”
司嬌嬌才不去管他們,說便說吧,反正也少不了一塊肉,這宮裡的可比自己在家吃的鮮多了。
她就愛吃一個鮮!
“今日是有宮宴嗎,我來的路上都沒有遇到宮人。”
司嬌嬌吃飽喝足,捧着瓷碗中的八珍羹,細細品味其中的味道,這才空餘下來問了一嘴。
“是啊,霍無極回來了,陛下為他設宴接風洗塵。”
司嬌嬌拿着銀勺的手頓住,歪着頭繼續看人,邬昉齊像是沒有感受到她的視線,繼續道:“能去的都去了。”
司霧沅推開邬昉齊的手,回頭看着司嬌嬌,着看這人又重新低下頭去,食不知味的吃着手裡的珍羹。
于是她問:“他不是不能回來,怎麼突然至京,陛下為何又如此隆重?”
司嬌嬌豎着耳朵聽,她做賊心虛的低着頭,甚至都沒有聽到司霧沅頭上流蘇的晃動聲。
司霧沅搖頭。
邬昉齊也暗了神情。
兩人放下碗筷。
就在司嬌嬌因為好奇想要擡頭之時,便能聽到邬昉齊的聲音響起:“無極年紀小,做事沒什麼規矩,這些年不都是這樣過來的。”
“陛下喜愛他滿朝文武都知曉。”
司嬌嬌嘴唇微張,尋思自己怎麼不知道。
“不過......”邬昉齊對向司霧沅的眼神,見娘子拿定了主意,隻有輕輕歎氣。
“不過今日我倒是見了全京适齡的貴女,陛下說——”
“要給無極賜婚。”
“什麼!”
司嬌嬌猛地站起身來,在周圍震驚的眼神中,匆匆往外走去:“阿姐,我吃飽了,我先回去了~~”
聲音越飄越遠。
那紅色的身影也逐漸走遠。
司霧沅還是不放心的站起來:“嬌嬌兒,路上慢一些。”
邬昉齊也跟着站起來護住司霧沅的腰身,慢慢的将人扶着坐下:“她怎麼?這是?”
“好了,既然回來了,你也看開一些,這些時日你日夜擔憂,吃不下睡不着,這次總是心能放回肚子裡了。”
司霧沅眼底起了霧氣。
她隻是沉默的伸手撫摸着自己的小腹。
肩膀上有了力量,讓她靠緊了溫暖的胸襟,邬昉齊安撫她,叫她别怕。
“娘想讓嬌嬌兒留在京中,想問問我的意思......”
“我想讓她走......”
手背被人握住,一大一小兩隻手,都在感受那還未出生的生命。
司霧沅此時此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她自小到大最會的就是拿主意,隻是悲傷從心中傾洩,逐漸低聲泣訴:“隻是我也不知怎麼想的,竟同意了阿娘,讓她留在京城。”
“阿齊,你說是不是因為他,所以我這個做阿姐的開始變得自私起來?”
“你告訴我,是不是這樣?”
司霧沅早就哭紅了雙眼,脂粉之下,是滿臉的疲倦。
“不是的。不是的。”
邬昉齊親吻她冰涼的額頭,将人抱得更緊了些。
宮人四散而去,八角亭的帷帳被放了下來,隐約聽到的之言片語也被消散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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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嬌嬌一股腦的出了宮門。
等在門口的珠霜迎了過來:“今兒怎麼這麼早?大小姐不舒适?”
“沒。”
司嬌嬌沒什麼心情,剛才的路上她就想了,自己又沖動了。
霍無極與自己也沒名沒份,自己現在沖過去除了當個笑話,還能做些什麼!
煩死了!
反正有阿姐護着她,以後在京中她還是那個橫着走的司家小姐。
司嬌嬌回了府,祖母和母親帶着師父一起去了京外的道觀為她祈福去了。
昨日裡沒看清,如今重回故土,司嬌嬌今日才靜下心要看看那屬于她自己的院子。
她愛靜,又願意動。
院子右邊的連廊一直連着角亭,環着的水就是護城河的水,與宮中的活水緊緊相連。
院子後面就是層巒疊嶂的石山。
司嬌嬌有時候就愛坐在榻子上往外瞧,從那瑤窗去看石山與青竹,去看日月留在上面的影子。
“哼,我的香樟樹。”
石山青竹前,是小小石地,石地前方的空地上有兩顆粗壯的樹幹,原本那高聳的樹枝能為她擋住夏日的烈陽,如今隻有光秃秃的樹樁還留在原地。
這兩棵她出生時便種下的樹,最後給她做了嫁妝。
“對!明日我就去問霍無極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