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無罪。”
霍無極站起身,雙手放在胸前,身體前傾,頭微垂:“陛下,臣覺無錯。”
頭頂上的叡帝沒有任何聲音動作。
似是在端詳他一舉一動。
或是,在等他下一句。
霍無極繼續說道:“臣以為,若是忠君利國之人,做事必然坦蕩,自有一身忠骨為他踏平前方道路。”
“若是奸佞小人,臣遇到,必殺之。”
霍無極說的斬釘截鐵:“若是奸佞當道,獲得權利,那必定是我大源恥辱,況且,這都是陛下賜予臣的權利,就如當年一樣。”
一聲冷哼。
叡帝随意的往後半靠身體,手上的念珠來回轉動,眼睛卻緊盯着霍無極。
“好啊,說來說去倒是說道寡人頭上了。”
“臣不敢。”
霍無極身體站的筆挺,不退分毫。
良久,叡帝松口饒人:“行了,殺便殺了,起來吧。”
“多謝陛下明察秋毫。”
“寡人瞧不上你拍馬屁的摸樣。”
話雖如此說來,叡帝卻有了笑摸樣,也沒有再勤政殿那般威嚴,天家龍顔此時眼中也有了些許暖意。
“過來,替寡人捏捏肩。”
叡帝往前挪動,雙腿盤坐,緩緩閉上那雙鋒利的眼眸。
三殿下邬昉齊,與叡帝的側顔十分相像,隻是帝王更加無情,邬昉齊多了幾分皇後的柔和。
“是。”
霍無極上前,有些着急。
這話就在舌上轉圈,不過一泡茶的功夫,霍無極便敞開嗓門又問:“陛下,臣剛才說的事如何?可能留在京中?”
叡帝依舊閉着眼睛。
久久不語。
霍無極有些皺眉,手上也用了勁。
“看你猴急的模樣,沉不住氣,你想謀反不成。”
叡帝睜開雙眼,眼底盡顯清明,伸出手掌拍了一把霍無極的手背,将人拍走。
“行了,離寡人遠一些,丢人現眼的東西。”
惠帝放下衣擺,對着霍無極擺擺手:“霍家原來那處宅子寡人還給留着,明日便派人給你重新修繕,修好之前你便在宮中住着吧。”
“臣自己帶人修繕便好,不過是雜草而已,比往日帶兵打仗時好多了。”
霍無極一拍胸口,大包大攬,既然陛下已經同意了,那他要去見嬌嬌兒,才不在這個籠子裡待着。
叡帝似乎已經看清了霍無極的心思,卻看破不說破,隻是靜靜的看着人。
“步軍統領衙門給你如何?替寡人守好京城,你年紀輕輕封侯成王,這官職配的上你。”
霍無極自然是不樂意,除了守這宮城,整個京城大小事多的很,他就是想要一個清閑的小官做做。
還想說什麼,看到叡帝面帶審視的面容,不情不願的應了下來。
“還給寡人擺臉色,京中多少人盯着這個位置,給你還不知足,明日抄寫十份大源吏律,去看看你逝去的親人,好好管一管你這顆放肆的心。”
霍無極還想反駁,叡帝已經站起身來,他背着手走出去,聲音響起:“來人,傳寡人口谕,明日儀仗入太廟,允鎮南王前去祭祖。”
“多謝陛下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霍無極聲音難掩的高興,叡帝早已離去。
當機立斷帶着存安便出了宮。
霍家的香火早就斷了個幹淨。
霍無極很小便知道自己是霍将軍撿來的。
霍家一家忠勇之族,做事從來光明磊落,教養着霍無極。
隻是人丁單薄,到了父親這輩,隻有夫妻二人照顧着霍無極,二人感情極好,直到在他十歲父親病逝,隔年,母親也郁郁而終。
罷了罷了。
自己出京兩年,這老宅收拾收拾便能用了。
霍無極可是急的很,明日還要去太廟,他今日便要将住的地方整理出來,便可以去相府找嬌嬌兒。
“怎麼了爺?”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存安的腳步也戛然而止,一臉茫然的看着回頭的霍無極。
隻是主子這臉上的笑。
怎麼有點壞良心。
“給我。”
霍無極自然伸手。
“什麼?”存安滿臉都寫着疑惑。
“還藏着掖着。”霍無極不耐,他時間緊張的很,還要抄寫律例,此時此刻霍無極真的很想去買些家仆來。
翻新翻新庭院。
真是錢到用時放恨少。
霍無極上前:“嬌嬌兒在沁縣給了你不少銀子吧,先給我用用,待我回去置辦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