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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受傷,冉離憂得到了兩天的訓練豁免權,這讓她欣喜異常。
終于不用每天都大汗淋漓、累死累活地回家了。
不過,她也沒有在賀嘉樹面前表現得太明顯,偶爾也會犯一下戲瘾,比如在他面前一瘸一拐地走路,或是裝作扭傷的肌肉又疼了,嘶嘶倒吸涼氣。
帶傷休息的第二天晚上,冉離憂躺在賀嘉樹房間的大床上,百無聊賴地聽音樂。
她剛寫完作業,想休息十分鐘再接着學。
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地聽着,直到G弦上的詠歎調變成了一段急促的手機震動鈴聲,吓得她趕緊從絲綢床墊上爬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上那串熟悉的電話号碼,她還有點恍如隔世:自己給自己打電話來了。
“……喂?”
“有空嗎。”
不知道賀嘉樹約人的方式是不是向來都這麼不客氣,還是看碟下菜。
“有,你找我有事嗎?”
“出來說。”
賀嘉樹給她報了一個地址,幹脆利落地挂了電話。
冉離憂不情不願地下床穿拖鞋,心說大晚上叫她出門準沒好事,估計又要抓她去做苦工了。
出門前,路過樓下的蔣依瀾叫住了她。
“這麼晚了還要出門嗎?”
看樣子隻是随口關心一下,冉離憂編了個借口搪塞過去,“媽,我出去夜跑。”
“晚上冷,讓阿姨給你拿一件外套再出去吧。”
冉離憂随便找了一雙舒服的運動鞋穿,套上賀嘉樹的騷包外套就出發了。
賀嘉樹給的地址她沒去過,下了地鐵左拐右拐,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一處小吃街。
晚上九點,正是夜市熱鬧的時候,整條街道燈火通明、人頭攢動,鐵闆鱿魚的香氣随着攤主熱情的吆喝飄散開。
又往裡走了兩步,視線越過擁擠的人群,冉離憂在車輪餅的小攤前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抹茶紅豆,一個芋泥奶油,還有一個玉米布丁的,您拿好。”
賀嘉樹揭開熱氣騰騰的包裝袋,跟星之卡比一樣張大嘴,剛要咬一口,被冉離憂一個箭步攔住。
“不行,不能吃。”
賀嘉樹看了她一眼,放下舉起的手,“哦,你來了。”
冉離憂氣喘籲籲道:“不、不能吃熱量這麼高的東西。”
不然等她回到自己的身體後,體重秤的數字會變得很難看的。
賀嘉樹眨了眨眼,從口袋裡掏出她的手機,解了鎖,翻出一張相冊的照片給她看。
“昨天稱體重的時候拍的。”
冉離憂微微眯起眼,“四十九點三……咦,怎麼比之前還輕了。”
“你說呢,和某個在座位上從早坐到晚,不怕得痔瘡的家夥不一樣,我可是每天都在鍛煉。”
賀嘉樹哼笑一聲,像一隻自鳴得意的小狗,從另一個袋子裡抽出兩串滋滋冒油的鐵闆鱿魚,分給她一串。
“那你今天叫我出來是為了……”
“陪我吃東西。”
賀嘉樹咬了一口鱿魚串,嘴角油乎乎紅彤彤,在街市燈火的映照下泛着光澤。
“這個要求很奇怪嗎?”
“沒……不奇怪。”
她還以為賀嘉樹又要給她找什麼麻煩,沒想到是這種“麻煩”。
變成男生以後,即便冉離憂不主動和誰講話,賀嘉樹的那些狐朋狗友們也會找上門來。反觀賀嘉樹,都不怎麼跟班上的女生打交道,其中可能也有冉離憂本就沒什麼朋友的緣故。
冉離憂内心忽然湧現出某種歉疚感。
她跟賀嘉樹可能還談不上是朋友,但畢竟是唯一一個能了解自身處境且感同身受的人。
一眨眼的功夫,賀嘉樹又去買了冷鍋串串、章魚小丸子、炸雞啤酒,在附近的一個公園裡找地方坐下,嘎吱嘎吱吃個沒完。
冉離憂越看越頭疼,忍不住打斷道:“一次性吃這麼多地溝油,你不怕拉肚子嗎。”
賀嘉樹坐姿跟老大爺似的,兩腿岔開,一隻胳膊搭在大腿上,另一隻胳膊拿着啤酒,聞言,痞裡痞氣地看了她一眼。
“今天這件外套選得挺好,誰幫你挑的?”
……答非所問。
不過,偶爾像這樣胡吃海喝一頓,也挺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