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像哆啦A夢。

冉離憂整個人還跟沒睡醒一樣，呆呆地看着他的動作，心裡機械地反複詢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賀嘉樹的身後閃過一個人影，“你走那麼快幹什麼，我真服了，哎我咖啡要灑了……”

女生從他身後冒出頭來，見是冉離憂，表情一愣，似乎沒想到三人會在這裡相遇。

是最近在學校幾乎和他形影不離的轉校生王小紅。

“哇塞……呃，現在該怎麼辦……”

王小紅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朝賀嘉樹搭話，在收到後者的一瞥後，心領神會地閉上了嘴。

他們之間的這種默契，冉離憂全都看在眼裡。

“吃嗎，薄荷糖。”

賀嘉樹終于摸到了自己想要的那顆糖，伸出手對她道，淺綠色的包裝紙躺在他掌心裡，是便利店常見的那種口味。

不知道為什麼，冉離憂心裡有一種微妙的抗拒感，不想接受這突如其來的好意，她隻想趕快逃離這個地方，避免再去想和賀嘉樹有關的事情。

“……謝謝，我不太喜歡吃糖，先回去上課了。”

她努力露出歉意的微笑，徑自繞開兩人，從旁邊走了。

賀嘉樹微微挑起一邊眉毛，有些不解，但沒說話。

身後的王小紅抱着兩大袋麥當勞，松了口氣，道：“吓死我了，我還以為這地方沒人呢……話說他咋了，心情不好嗎，因為早上的事？”

賀嘉樹把糖拆了，丢進自己嘴裡，嘎嘣兩下嚼碎，“不知道，可能吧。”

說實話，他也隐約察覺到冉離憂最近的狀态有些不對，但隻單純覺得那是因為得知了家裡的一些事，一時間無法接受，并沒有往其他方面想。

-

這天晚上下了晚修，賀嘉樹照樣和咋咋呼呼的王小紅在十字路口分别，一個人往小區走。

月色如水，樓宇間一片寂靜，賀嘉樹掏出鑰匙開門，本以為迎接他的依舊是漆黑的客廳，沒想到開門的一瞬間，一線光亮透了出來。

“媽媽，你回來了。”

賀嘉樹并沒有表現得很意外，模仿着冉離憂的語氣，把門随手帶上，在玄關處換拖鞋。

電視開着，在放映一條無聊的家電廣告，白卉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已經洗漱過了，腿上放着平時工作用的筆記本電腦。

“最近在學校怎麼樣？”

“還行，各科都沒有退步，平時小測的成績也很穩定，不出意料的話，期中考還是年級第一。”

他像彙報工作一樣把各方面情況都跟白卉說了，對方默默聽着。

“……嗯，時候也不早了，早點洗澡睡覺吧，明天早上我來做早餐，你可以多睡一會。”白卉合上筆記本電腦的屏幕，起身道。

那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賀嘉樹想，他好像還沒吃過白卉親手做的飯。

翌日清晨，六點二十的鬧鐘準時響起，賀嘉樹翻了個身，關掉鬧鐘，起床換衣服。

如白卉所說，她破天荒地早起為自己和女兒準備了一桌早飯，白粥，超市買的半成品小籠包，煎雞蛋，送粥的橄榄菜，菜式簡單但勝在豐盛，擺滿了半張餐桌。

“我跟公司請了假，在家休息幾天，後面可能會申請在家辦公。”白卉靠在餐桌前，視線落點向下，淡淡解釋道。

“哦，好。”

接連好幾天都是這樣，如白卉所說，她好像終于允許自己休息一段時間。

但賀嘉樹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有幾個晚上，他被客廳傳來的聲音弄醒，要麼是倒水，要麼是開關洗手間的門，這說明白卉的睡眠質量并不好。他還注意到白卉最近頻繁地打電話接電話，并且每次都會拉上門，向他隐瞞談話的内容。

他猜測，白卉可能在公司那邊出了一些問題。

晚上吃飯的時候，賀嘉樹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下，“媽媽，今天我在電梯裡遇到鄰居阿姨了，她問我最近怎麼樣，還問你工作順不順利，哪天有空去她家吃個飯。”

前半段是真的，後半段也是真的，隻有中間那句是賀嘉樹自己加上去的。

怎知白卉忽然沉下臉，筷子“啪”一聲放在碗沿上。

“她還問了什麼嗎？”

“沒了，就這些……怎麼了媽媽？”

白卉的臉色愈發難看，像是想發作，卻因為顧忌着什麼而強忍着。

她的反應完全在賀嘉樹的意料之外。

“……沒什麼，以後别人問起我的事情，你就說一切照常，其他不知道，也不許去别人家吃飯，我們家又不是窮到揭不開鍋。”

賀嘉樹：“……”現在的中年人都這麼敏感嗎？

白卉明顯心情不好，飯後賀嘉樹自覺把碗筷收拾了。趁她又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賀嘉樹面無表情地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從褲兜裡掏出手機給冉離憂發消息。

賀嘉樹：你媽最近有點瘋瘋癫癫的

冉離憂當然不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突然收到這麼一條消息，隻覺得莫名其妙。

冉離憂：……神如經，你媽才瘋瘋癫癫

賀嘉樹：蔣依瀾嗎，那确實

賀嘉樹：我說真的，阿姨她最近情緒很不穩定，也沒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