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玉……你怎麼可以丢下我……似玉……”
直到力竭暈厥過去之前,顧如歌口中仍然不斷呼喊着似玉。
螢火點點,從四周聚起又散開,周而複始,直到更為耀眼的光亮出現,一點點撕破黑暗,顧如歌猛地睜開雙眼,渾身被汗水浸濕,騰然起身,卻在看清眼前人後呆楞住。
面色紅潤,神色淡然,安安靜靜坐着,還活着的似玉。
“似……玉?”
顧如歌一把抱住不做任何回答的顧似玉。
“你知不知道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你死了,胸口上好大一個窟窿,我怎麼叫你你都不回答我,你身上好冷,我怎麼捂都捂不熱……”
顧如歌說着說着聲音開始變調,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可是懷裡的人卻無動于衷,甚至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也沒有溫度……
顧如歌心頭一窒,當即松開。
明明前一刻還是溫熱的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就變成了那副死相凄慘的屍首。
“似玉——”
顧如歌又将人死死摟懷裡,哭嚎着,不斷收緊雙手。
“啊……似玉……似玉……”
那耀眼的光芒消散,連同周遭的一切,就連的懷裡緊抱的人也被一點點剝離。
顧如歌哭喊着從這段夢魇中醒來,含着淚花,無措地看向坐在床頭同樣哭到雙眼紅腫的顧夫人。
“三娘——,你若是再不醒來,阿娘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顧如歌被顧夫人緊緊摟在懷裡裡,就像她抱着似玉那樣。
“阿娘……似玉呢……”
顧夫人沒有回答,隻是抱着她,她就知道是這樣的回答,任由淚水充盈眼眶。
似玉沒了,無論是在夢裡,還是此刻,從此她再也沒有了一個與她長得一樣的、另一個她了。
“……似玉在哪裡?”
“在她屋裡睡着,你們身份特殊,隻能如此……”
“我想去看看她,和她好好說說話。”
“好,将藥喝下讓秋稚陪着你。”
“不用,我自己去。”
顧如歌将那濃褐色的湯藥灌下,掀開被子就向西廂走去。
“夫人,娘子穿得太單薄了,要不要……
“不必,她現下還難以接受,昨日暗衛找到她們的時候就發現她緊緊握着似玉的手,讓她們好好說說話吧,過了今日就再也見不到了。”
顧夫人背過身去抹丢眼角的淚。
“是……”
秋稚也紅着眼睛,看向房門緊閉的西廂。
此時左丞府中有一人慌慌張張的走入書房。
“情況如何?”
左丞焦急詢問。
“丢了,不見蹤影,我們的人找了許久,都沒有結果,找到松雲寺附近時被另一夥人擊退,再去松雲寺查看時,除了林中有一處小院便再無一絲線索。”
“那小院可有仔細搜查?”
“處理的幹淨,隻看得出有人住過。”
左丞不再言語,轉身回到桌邊,寫下兩張紙條。
“交到貴妃與三殿下手中,切記要小心行事。”
“是。”
那人便離去,那封密信幾經轉手以最快的速度傳到貴妃手中。
貴妃看着那封紙上的内容,抱着狸貓的手不自覺地用力,抓疼了懷裡的貓。
“喵嗷——”
那狸貓迅速翻身伸爪在貴妃手上留下三道血痕後,逃向别處。
“嘶——”
“貴妃娘娘——”
“無礙。”
貴妃将手中的紙條揉皺丢入湖中,着狸貓逃走的方向若有所思。
“娘娘,那牲畜傷了您,要不要……”
“不會咬人的東西養來無用,且由它去吧,餓了自會回來的。”
“那娘娘的手可是要找太醫來看看?”
“去,再告訴左丞,既然受了傷,那自然要好好關切關切。”
“是。”
那婢女離去,天上烏雲翻滾,雷聲陣陣,緊接着雨珠砸在房檐上,湖面也胡亂的跳動着,湖中渾濁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