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監跑到皇帝身邊将東宮實情一一上報,每說一句,皇帝臉色便更黑一分。
“逆子——”
皇帝憤然離去,大監匆匆遣散群臣便跟了上去。
左丞與人潮中的三皇子相視一笑。
“恭喜大人,今日得勝。”
“也多虧了諸位同僚出力相助,與諸位共勉。”
“那也望大人在三皇子殿下與貴妃娘娘面前多多美言幾句。”
“自然,哈哈哈——”
四人揚長而去,一個比一個洋洋得意。
太子失蹤之事便從今日早朝向外擴散,官眷府宅内皆有流言,更遑論早已流傳數種因果的坊間。
“既然他們已經下手了,那本宮也出出力,你去找上幾位素來與本宮交好的貴夫人們,今日有些想與她們說說話。”
“是。”
“再去請請皇後娘娘吧。”
貴妃随意差遣了個小宮女。
“娘娘,皇後會答應嗎?”
“不用她答應,隻需要讓她知道就足夠了。”
貴妃笑着拂袖離去。
流言越演愈烈,就算不用刻意打聽,也随處可知曉。
……
“你聽說了嗎?太子不見了,聽說是跟了坊間的女子跑了。”
“才不是,我聽說啊,是太子被狐妖纏上,抓進山中吃了,連骨頭不剩了!”
“胡說,什麼狐妖都是騙人的,明明就是有人要陷害太子,好讓那位……”
“住口——”
顧如歌氣極,打斷了婢女們的猜測。
“府上如此清閑?”
衆婢女紛紛搖頭。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在此編排天家,難道一個個腦袋都不想要了嗎?罰奉半月,以此為戒,以後不要再犯了。”
“是。”
婢女們落荒而逃,顧如歌臉色卻沒有半分緩和,眉頭越鎖越緊,什麼狐妖、坊間女子,一定有人發現了太子與似玉出行過。
“娘子……”
“這些流言絕對不是空穴來風,回房,準備準備出門。”
顧如歌已經轉身離去,秋稚來不及阻攔隻好跟上去。
街上行人如織,顧如歌帶着帷帽,萬分不适如此嘈雜的地方,匆匆挑選了一處茶樓坐下。
很快樓上樓下便座無虛席,說書人拍案開始,鄰座之人也開始議論紛纭。
“兄台可知……”
“當然,我家中有相熟之人在宮中當值,那位七日前早就不知所蹤了,想必另一位很快就要得償所願了。”
“那依兄台之見,就是那位下的手?”
“诶——,這些話,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都懂都懂,隻是兄台所說當真非虛?”
“啧,既然不信,又何必找我相談!”
“兄台見諒,這樣的大事自然要小心确認。”
……
“娘子……他們說的……”
“看來是真的,七日前,七日前……阿娘今日可是去參加了官眷宴席?”
“是的,今日隻是簡單相會,想必不會去太久。”
“市井中都是魚目混珠的,我們速速回去問問阿娘,官眷們的消息更為準确。”
“是。”
顧如歌矮着身形與秋稚離開,卻不料被茶樓掌櫃攔住。
“二位姑娘且慢——”
顧如歌不明所以的回過頭去。
“姑娘,這麼些時日不見,想必是被家中嚴加管教了吧,你那日托我保管的東西現下歸還給你,否則我日日不得安眠呐——”
“掌櫃的可是認錯人了?”
“姑娘說的哪裡話,雖說姑娘換了帷帽,可腰間那枚玉佩我可不會認錯,上好的紅殼山水灑金黃白種,我一直記得,倒是姑娘你貴人忘事,如今東西歸還,我也算是安了心。”
這枚紅殼山水灑金黃白種是她爹爹在隴西征戰時撿到的,為了避免她與似玉争搶,還特意花了重金去尋了幾乎一摸一樣的另一枚,看來這掌櫃的将她認成了似玉。
她接過那枚錦盒,轉身離開。
直到夜裡,秋稚都睡下了,她才敢借着月色打開。
錦盒之内是一枚嵌了白玉雕花的簪子,是她一貫的喜好,錦盒之下還有一張紙條。
顧如歌顫抖着将那張紙條打開。
福壽安康,平安喜樂,至如歌。
淚珠砸在地上,散落成花,一朵又一朵……
顧如歌捂住自己,一遍又一遍摩挲着那朵小小茉莉花,死死抵在心口。
茉莉花,茉莉花,茉莉花……
顧如歌忽然止住淚水想起昨天焚燒衣物時看見的一枚繡有茉莉花的香囊,磨損泛黃,絕不是似玉的東西。
是兇手的?!
太子與似玉同時遇害,那日她發現似玉屍身卻未見太子屍身,想必是被那群人帶走了,不論香囊是否是兇手留下,隻要順着查下去就一定能找到蛛絲馬迹。
所以她不應該再這樣一味沉浸悲痛中,她該查下去,找到害死似玉的人,為似玉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