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宣下聖旨,周洵第二日便被接回了皇宮,由太醫診治。
他望着重重宮宇,眉頭緊鎖,整張臉蒼白病态,眉眼也耷拉着。
“殿下,藥好了。”
這是皇後安排給他的人,叫文昌,一個年紀不大的内侍,他試探過多次,對他足夠忠心。
“咳咳咳——”
周洵握拳抵在鼻尖,心口震得生疼,這是吃了藥後該有的效果,為了演全這場戲。
“也不知這藥管不管用,殿下這麼一日一日的喝下去,雖說沒見怎麼好轉,倒也沒有再加重下去。”
“下去吧……”
“是。”
文昌端着空了的藥碗離開,周洵轉去了書房。
他的兄長還在的時候,就告訴他這間書房是何其的大,藏書又是何其之多,如今他終于得以親見。
“……你沒騙我,真的是這樣的……”
周洵輕輕撫摸過架上書脊,劃過幹淨無塵的隔闆,一一描摹那些精緻的雕花。
忽然他發現有一本書冊磨損格外嚴重,指節發力,那本書被取出,他胡亂地翻看間,一張被疊起來的紙飄落。
周洵撿起,緩緩打開,畫上正是一個靠着窗張望湖面風光的女子,半掩着面,神色欣喜,尤其那雙桃花眼明媚招人。
……
“這些東西想必不是你一一躬身準備的吧。”
“确實,這些都是拜托我的一個朋友挑選的。”
“準備這些東西的人一定心細如發,我猜是個女子。”
“真是什麼都瞞不了你。”
“那你定然喜歡她,否則不會讓她來選送給我的東西。”
“且不論喜歡不喜歡,都被這身份禁锢着,就算喜歡,也是不敢的,不敢将她拉扯進權力争鬥中。”
……
他一定是喜歡她的,不然不會舍不得她受自己牽連。
周洵正打算将東西收好,神色一怔,他恍惚想起自己遇到過兩次的女子,第一次容貌沒有被遮擋,第二次也如同畫上一般半遮着面,俨然與畫上之人相貌無二。
難道自己遇到的人是自己兄長的心上人?
“殿下——”
文昌在找他,想必今日來教他的人來了,他迅速收好東西,走了出去。
直到周洵回來的第三天,城中的流言便不攻自破,官眷聚會之上也不再對此議論紛紛。
“聽說太子殿下回來了。”
“就是回來了,什麼失蹤遇害的都是假的,太子殿下染了病,在郊外養病。”
……
顧如歌坐在其間一一辨别其他官眷交換的消息的虛實。
太子回來了?怎麼會?難道是他頂替了太子?
顧如歌正皺眉盯着自己的鞋頭出神,跟前便駐足了幾個人,她擡頭望去,來人正是以徐晚竹為首的貴女。
“不打不相識,上次之事,皇後娘娘已經罰過我們四人,你也就不能再私下報複我們了。”
原來如此,顧如歌扯了扯嘴角,起身就要離開。
“喂——,我們跟你說話呢!”
“我與諸位沒什麼好說的。”
“站住!”
“怎麼,孟娘子還想像上次一樣強留我不成?”
衆人見顧如歌不似上次一般軟弱好欺,也就丢了氣勢。
“……我們隻是想問問,你是屬意太子殿下還是三皇子,或是……”
“我屬意太子或是三皇子又幹你們何事?”
“當然與我們有幹系,徐姐姐溫良淑德又是左丞嫡女,若是為太子選妃必定是太子妃無疑,若是你也屬意太子,那你就不能與徐姐姐搶太子妃的位子,還得與徐姐姐交好。”
“對,若是你屬意三皇子,那麼就該與孟姐姐還有沈姐姐有商有量,而非自私的獨占三皇子。”
姜令宜接上沈嘉南的話。
顧如歌嗤笑一聲,淡漠地看向面前這幾個嬌生慣養不知疾苦的女子。
“我對太子不感興趣,對三皇子也不感興趣,若是你們再來打擾我,那我說不定就又能産生些什麼想法了。”
四人臉色大變,立即轉身離開。
吓退這些貴女們後,顧如歌挺直的腰背塌陷,疲憊地閉上雙眼。
如若在找到殺害似玉真兇的這條路上需要攀扯到太子與三皇子,需要犧牲些什麼,她都是不會畏懼的。
可奇怪的是明明左丞支持的三皇子這一事實就連她都知道,徐晚竹為什麼卻是屬意太子的,明顯就是與三皇子還有她爹爹作對……思緒漸亂,顧如歌愈發頭疼。
這廂宴席終了,皇宮中正舉辦了另一場宴席。
太子殿下痊愈了,或者說周洵停止了吃藥,身體好轉。
“兒臣參見父皇,母後,貴妃娘娘。”
“免禮,你怪疾剛剛痊愈,這些虛禮就免了,快快入座。”
“謝父皇。”
皇後滿意地看向這幾日勤學苦練終有成效的周洵。
“皇後姐姐不愧是是後宮表率,及時将太子帶到宮外診治,這才免了阖宮上下一同染病。”
貴妃笑吟吟地看向皇後與皇帝。
“皇後勞苦功高,朕聽聞太子之前跟在身邊的内侍都染了病,這病也是真是怪哉。”
“陛下放心,宮中都已經做了處理,那些内侍也都已處理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