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歌将紙鋪開,提筆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線索都寫下。
太子胞弟已經頂替太子,說明自己那日撞見的那群是皇後的人。
三皇子沒有出現在元嘉公主的生辰宴上,而是去了平盧赈災。
香囊之主與蘇州有諸多聯系。
現在的太子也許知道了似玉與先太子的關系,卻并不知道自己與似玉雙生。
……
“……所以對太子下手的一定不是三皇子黨,五皇子逍遙自在一心遊戲,也不像是能有那般籌謀的人,蘇州,蘇州,蘇州……有能力在天子腳下悄無聲息殺死太子,又全身而退的人……”
她所掌握的線索還是太少了。
“娘子——”
顧如歌将紙疊起,放在燭火上引燃。
“娘子在做什麼呀?”
“随便寫了寫東西,太難看了就燒掉。”
“娘子的字已經很好看了,不用如此嚴苛的要求自己。”
“你不是在同新結交的朋友們說話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快别提了,她們在這宮裡過得也不好,就隻抓着我問宮外的事。”
“顧娘子可在屋内?奴婢是元嘉公主身邊萬長史派來的請顧娘子前去公主宮中叙話的。”
“在的,女史稍等。”
秋稚轉過頭看向早已卸下大半珠钗的顧如歌。
“娘子還要添妝嗎?”
“夜色已深,想必公主叫我前去也隻是随便說說話,不需要見其他的人,端莊得體就行。”
說罷,二人出門跟在女史身後去到元嘉宮中。
“啟禀公主,顧娘子帶到。”
“快快将人請進來。”
元嘉喜笑顔開地放下手中擺弄的琉璃件。
“臣女見過公主。”
“不必多禮,顧娘子快快上坐。”
元嘉将琉璃件小心翼翼地收入錦盒裡。
“今日皇兄同本宮說顧娘子玩得一手好牌,沒想到顧娘子有這樣的好本事能叫皇兄折服。”
“不過是将牌死記硬背下來,連技巧都算不上,太子殿下謬贊。”
“诶,你不知道,本宮這皇兄極為聰慧,一向溫潤有禮,從來都不偏袒任何人,不過這大病一場倒叫他通透了許多,少見的與本宮聊起你。”
元嘉公主也沒察覺太子被頂替了?難道真的隻有她一人發現太子眼角的那枚月亮疤痕?
“臣女惶恐,能得二位殿下賞識,是在是榮幸之至。”
“什麼惶恐不惶恐、榮幸不榮幸的,不過都是虛話,但本宮倒是喜歡你身上這種鎮定,若是換了今日任何一位貴女,早就兩眼放光,喜不勝收,但凡還有下次機會,也一定是要在皇兄面前多多展示的。”
“萬一是臣女刻意在公主面前僞裝出這副摸樣的呢?”
“你才沒有,就光憑你敢将這些坊間的小玩意送給本宮的時候,本宮就覺得你勝過那些心中隻有榮華富貴的娘子們百倍,想必此次的生辰禮不是你自己選的吧。”
真正送禮的人不在了……
“公主生辰禮事關重大,臣女不敢擅自做主。”
“本宮知道,所以今日找你來,就是想找你幫本宮再挑選一些新奇的小玩意來,宮中年幼的皇弟、皇妹們每每來找本宮都會帶走一些,本宮自己都不剩多少了。”
原來公主繞了半天的圈子就是為了這些小玩物,顧如歌笑着看向略帶羞澀的元嘉公主。
“臣女明日出宮便為公主采買。”
“倒是多謝顧娘子了,萬長史将令牌拿來!”
一枚銅鑄的令牌轉交到周沐手中。
“這枚令牌交給你,等東西都采買好了,你便讓人拿着它送進宮中。”
元嘉将令牌遞向顧如歌,袖口上滑,露出了那根五彩手繩,顧如歌瞬間想起今日下午撞見的那樁事。
“顧娘子……”
周沐見顧如歌久久不接,順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瞬間将那隻手縮回。
“臣女冒犯。”
“無礙,這……這是本宮見宮裡外出采買的宮人們手上都戴有,一時好奇便也買了一個……”
“這手繩精緻好看,想必制作之人極為用心。”
周沐面頰绯紅,目光閃爍,扯着袖子。
“……大抵,是吧,稍後湖邊會放煙花,放祈願燈,顧娘子與本宮同去吧。”
“臣女遵命。”
二人到湖邊時,沿岸已經站滿了人,微風蕩漾,星河迢迢,貴女們仰着嬌花般的面龐期待着。
顧如歌目光四處掃視,在隔岸熱鬧的地方看見了秋稚,安心地将目光垂向水面。
“砰——”
“砰砰——”
“砰——”
數道煙花炸開,人群更加哄鬧,波光粼粼的水面添上顔色。
顧如歌悄然從人群中脫身,轉身的一瞬,目光與幾步之遙的周洵對上。
那人微微笑着,顧如歌止步。
“砰——”
一道更為絢麗的煙花炸開,招逗出更多女子的嬌笑、驚呼、喟歎聲。
顧如歌順着周洵的目光轉身仰頭,煙花于那一刻消失,待她再回首之時,人已經離開了。
今夜煙花于夜空綻放,嬌俏的少女們也心潮澎湃,在輾轉反側之間等來天明。
元嘉的生辰宴辦得極為成功,休息數日之才緩解了那日疲憊放縱,宴席上籌集的銀錢物資也整裝送往平盧。
“娘子梳妝是又要出門嗎?”
秋稚一邊收顧如歌洗幹淨的衣裳,一邊看向正在塗抹的顧如歌。
“公主交代的你忘了?已經休整了這麼多天,須得快快辦了才是,否則這塊令牌握在手裡也難得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