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顧如歌終于等來了周洵,還沒來及将睿王意欲謀反的事說出來,就察覺了周洵不對勁。
“阿澤面色凝重,可是出了什麼事?”
“今日下朝之後,父皇留我去禦書房議事,人還沒走到,父皇就吐血昏迷了……”
“怎麼會這樣?父皇不是一向身體康健嗎?怎麼會突然這樣?禦醫是怎麼說的?”
“父皇中毒已久,現下已經緩和了毒性,隻是……”
在這皇宮裡能無知無覺下毒的人,看來隻有那幕後主使了,可他們連那人的真面目都不曾見過。
“阿澤,今日我去見了令宜,她說睿王意圖謀反。”
“我已然猜到了,這幾日朝中看似平穩依舊,可實際上暗波湧動,也許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了的,現下我們已經知道河東、平盧已經為周澈所用,範陽夾在二者之間即便沒有被策反,恐怕也危在旦夕,安西、北庭和隴右距離京都太遠了,何況還要提防着邊關,分身乏術,你爹爹與嶺南節度使交好,是我們唯一的退路。”
“今日我己經讓鳴珂通知了兄長,想必兄長已經派人去找爹爹了,可是如今京中我們到底有幾成勝算?”
東宮十率、禁軍、顧晏舟的三千精兵,還有尚未可知的周澈的部署,以及那幕後之人的實力……他們到底能否堅守皇城等待援軍趕來?
“三娘,我也拿捏不準,在頂替皇兄前,我從未想到會有這一天,我沒有他作為一國儲君所培養出來的文韬武略,更沒有他兵臨城下的氣魄,我隻是擁有與他一樣皮囊的庸人,既然答應了母後要做好周洵,我如今拼盡全力所能做到的就是帶着你們逃出去,而不是白白犧牲,辜負兄長與你阿姐。”
顧如歌看着周洵,心中悸動,将人抱住。
“殿下,三娘與願你同途并肩,矢志不渝……”
此時,文昌急沖沖的跑進來,神色慌張。
“殿下,娘娘,不好了,陛下宮中來人傳旨,說要讓您卸下手中政務,暫居東宮,不得外出,一切事宜交由睿王殿下處理。”
“怎麼會這樣?明明陛下人還神智不清,怎麼就能傳出聖旨呢?母後呢?母後怎麼樣?還有元嘉!”
顧如歌焦急的想要知道更多消息,她不清楚,為什麼周澈這麼早就下手了。
“回娘娘,宮中如今被禁軍嚴加把守,隻許進不許出,此時睿王殿下已經趕往陛下宮中了。”
周洵聞言立即起身提劍。
“文昌去告訴蘇禦,守好東宮,孤帶人過去。”
“殿下去做什麼?”
顧如歌拉住周洵,等待他回答。
“三娘,你信我。”
随後,周洵匆匆外出,提着劍一路殺向皇帝的寝殿。
皇帝仍舊處于昏迷之中,周澈平靜的看向自己的父皇,身後卻傳來動響,他迅速回身,隻見一個清俊男子跟在服侍了他父皇三十載的太監身後走來。
“草民見過睿王殿下,恭喜殿下即将榮登大寶!”
周澈眼眸眯起,渾身緊繃,警惕的看向男子。
“哈哈哈,殿下不必緊張,草民身上并未帶什麼刀劍利器,不會傷到殿下的,隻是恭喜殿下如今就要将整個天下握在手裡了。”
周澈後知後覺,原來今夜叫他進宮來的不是他視作敵手的周洵,而是這個素未謀面卻手眼通天的陌生人。
“殿下放心,陛下現在已經睡着了,聽不見的,不如坐下來與我好好談談?”
彭奉之伸手指了指桌上的棋局,周澈最終還是坐了過去。
“你到底是什麼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做到這個地步。”
“不過是覺得陛下對待殿下與太子有失偏頗罷了,明明同樣都是親生骨肉,憑什麼他是太子呢?殿下為了大昭這麼上心,草民實在看不下去了,所以就準備了一份禮物,要送給殿下,隻是這沒用的奴才找不到玉玺,否則今日傳出去的聖旨就是廢黜太子,退位讓殿下這個賢者了。”
彭奉之微微笑着,落下一字,身後站着的太監就将一枚令牌呈到周澈面前。
“範陽駐兵的調度令牌,你殺了彭奉之?”
“殿下還真是天真呢,他不過是我的一具皮囊,我才是真正的彭奉之,範陽地處河東平盧之間,他們二人想必早已向殿下投誠了吧,若是草民不拿出些誠意來,即便日後歸順了殿下,也難保那二位節度使不給草民下絆子。”
周澈望着彭奉之,審視一番,将那塊令牌收入郎中。
“殿下收下就好,隻是,想必三地的人馬集結沒有這麼快,我也隻帶了一小隊人馬,殿下如若想要名正言順地登上皇位,還望殿下今夜再容忍容忍,演好孝子純臣。
“太子殿下止步,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入。”
周澈不解的看向彭奉之。
“想必是找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