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在佩妮的四柱床邊焦慮地走來走去,一點五十五分,她終于忍無可忍鑽進帷幔,搖醒午睡中的佩妮,在她耳邊大聲說道:“佩妮醒醒!我們要遲到啦!”
莉莉忙前忙後,将外袍披到佩妮身上,又拿一把木頭梳子過來幫她梳頭。佩妮睡意朦胧,搖搖晃晃地坐在床沿,慢吞吞把手臂伸進袖子裡。
“啊嚏!”佩妮揉揉鼻子,“好冷,不想到外面去了。”
“不可以!”莉莉将金紅相間的格蘭芬多圍巾在佩妮的脖子上繞了兩圈,系了一個漂漂亮亮的結。
二十分鐘後,莉莉拽着斯内普和佩妮到達了海格的小木屋。三人都穿着校服,佩妮裹得嚴嚴實實,莉莉也換上了冬長袍,隻有斯内普依舊穿着開學時那件空蕩單薄的舊袍子。
寒風從禁林裡呼嘯而出,佩妮的臉被風吹得蒼白。她看着眼前破破爛爛的小屋子,縮在圍巾裡嫌棄地悶聲道:“就是這裡嗎?”
忽然,木屋的大門“吱嘎”一聲向兩側敞開,屋子的主人重重地踏出門外。還沒等佩妮看清他的模樣,一道黑影飛快地從他的身後竄出來,縱身向佩妮撲過去。
“啊!”佩妮猝不及防地被黑影撲倒在地,熟悉的回憶湧上心頭,她恐慌地尖叫着揮舞手臂,在草坡上翻滾。
“牙牙!”莉莉大叫。
“回來,牙牙!”
海格的喊聲就像打雷一樣隆隆作響,他邁着巨大的步子走過來,将黑色獵犬從佩妮的身上拎開。
莉莉趕忙将佩妮攙扶起來,她的長發亂七八糟,羊毛長袍的正面滿是亮晶晶的口水痕迹,背上泥迹斑斑,嶄新的圍巾沾滿了地上的灰,變得又髒又皺,整個人狼狽不堪。
“非常抱歉,莉莉的朋友!”海格用粗糙寬大的手掌抓住牙牙的嘴,感情充沛地說,“我看見你們來太激動了,一時沒有看住牙牙。”
“牙牙能聞出來人身上的味道……我想它隻是想讓你變得開心。”
佩妮被莉莉攙着,在光秃秃的草地上踉跄了一下。
她指着海格手裡不斷掙紮、幾乎有一人高的魁梧獵犬,朝莉莉氣急敗壞地尖聲道:“這就是你說的熱情的‘小狗’?”
莉莉心虛地不敢吱聲,不停地給佩妮拍身上的灰塵。
佩妮毫不領情地掙脫開她的手,憤怒地說:“我要回去了!”
“佩妮……”莉莉的口吻中帶着央求,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期待已久的聚會,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而海格為了招待莉莉和她的朋友們,特地花了一中午将屋子收拾幹淨,還烤了許多岩皮餅,可現在他隻能拽着犯錯的牙牙,手足無措地站在小木屋前。
一旁看戲的斯内普權衡了十秒種,歎了口氣,不情不願地從袖子裡抽出魔杖對準佩妮。
“清理一新。”
佩妮長袍上被牙牙口水洇濕的痕迹全都消失了。
“對呀!”莉莉忽然從絕境中看到一絲希望,迅速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魔杖。
兩人像灰姑娘的仙女教母一樣,圍繞着灰頭土臉的佩妮不停施着咒語,很快,她全身上下煥然一新,整個人都散發着瑩瑩的光彩。
佩妮拉着長袍下擺左看看右看看,心中忽地湧上一陣強烈的不甘,混雜着嫉妒。
“好姑娘!好小夥!”海格大聲誇贊道,他撓了撓大胡子,又找補似的贊美佩妮:“瞧,你的毛發變得多順滑呀。”
“要不是如今我用不了魔杖,我非加入你們不可!”
海格“呵呵”地憨笑,佩妮卻耳尖地抓住重點,她急急地問海格:
“‘用不了魔杖’是什麼意思?”
莉莉見佩妮的态度松動了,挽住她的胳膊往小木屋裡拽:“要不我們大家進屋慢慢說吧!”
四人終于踏進海格的小屋,狹小的房間裡擺着各種各樣的工具,牆邊靠着一把弩弓和一雙巨大的橡膠套鞋,簡陋的木架子上挂着一把粉色破傘,天花闆上還吊着火腿和風幹的野雞。牆角的大木床上鋪着一條碎布拼接成的被褥。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泥土和禽類的混合味道。
在海格龐大的身形面前,莉莉、佩妮和斯内普簡直就像三根豆芽菜,豆芽菜們腼腆而擁擠地圍坐在巨大木桌的一側,海格捏着一隻大茶壺,依次為他們身前的茶杯注滿熱水。
随後,海格用一根粗大的火釺子撥了撥壁爐,一時間,劈裡啪啦的火焰讓整間小屋迅速升溫。
“好啦,”海格憨厚地對佩妮說,“這下不冷了。”
佩妮沒有說話,也沒有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
盡管已經感覺有些熱了,但佩妮甯願中暑,也不願意将自己嶄新的圍巾挂到那件辨不出顔色、看起來臭烘烘的的鼹鼠皮大衣旁邊。
莉莉笑嘻嘻地介紹道:“海格,她們就是我和你說的佩妮和西弗勒斯!”
“你們好,我是魯伯·海格!霍格沃茨的獵場看守。”海格熱情地招呼着新客人,不知從哪兒端出一大盤餅狀物,轉過身重重地擱在三人面前。
“我剛做的岩皮餅,你們快嘗嘗!”
莉莉笑靥如花的小臉突然有些僵硬,她的腮幫子好像開始幻痛了。
佩妮喜歡面點和甜食,就算眼前這盤東西看起來挺糟糕,她依舊願意一試。而斯内普對吃食要求不高,他隻是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束手束腳。
于是,不明就裡的佩妮和斯内普各拿了一塊岩皮餅,正往嘴裡送,莉莉忽然叫起來:“等等!”
佩妮和斯内普轉頭疑惑地望向莉莉,海格關切地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