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格擡起頭奇怪道:“為什麼這麼問?”
“哦,”這下輪到佩妮躲避海格的目光了,她将手裡的鐵質小刀紮進南瓜,刻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我隻是——隻是好奇。”
“如果是在奧利凡德先生那裡購買的魔杖,一般不會出這種故障,至少我在霍格沃茨這麼多年從沒聽說過。”
“不過你要是特别想了解,為什麼不去問問鄧布利多教授呢?”海格理所當然地說,“他無所不知。”
“嗯……”佩妮胡亂應道,“不用麻煩他,隻是一點小事。”如果讓鄧布利多知道,直到現在自己都沒有發出過任何一個咒語,她會不會立刻被霍格沃茨退學?
佩妮感覺自己的背上開始發汗了,呼吸出的水汽沾在了圍巾上,濕濕的特别難受。
她不死心地問:“有沒有可能是魔杖裡頭堵住了呢?就像澆花園的水管一樣,表面看上去沒什麼兩樣,但中間堵塞了水就出不來——”
海格放下手裡的活計,看天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佩妮。”
“但魔杖的杖芯本身就帶有魔力,如果杖芯出了岔子,水應該是到處亂濺,而不是出不來。”
“不過說到底,”海格呵呵笑道,“魔杖隻是工具,跟你手裡的小刀沒什麼兩樣,一些厲害的巫師就算沒有魔杖也可以施咒呢,那就是無杖魔法。”
佩妮“嗯”了一聲,所以,她無法施咒并不是因為魔杖出了問題,肯定還有其他原因。
海格看見佩妮憂心忡忡的表情,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力道之大差點讓佩妮一頭栽進自己掏空的南瓜。
“不要擔心,你進的可是霍格沃茨——世界上最優秀的魔法學校。”海格笃定的語氣中帶着一絲自豪,“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師往往都是最聰明的。你現在才一年級,隻要勤加練習,肯定什麼都能夠做到。”
她真的什麼都能做到?佩妮擡頭,海格毛茸茸的臉格外真摯,寫滿了關心和鼓勵。
“……屋裡真熱。”佩妮突兀地說,她解下自己金紅相間的圍巾,起身将它挂在了海格的鼹鼠皮大衣旁。
佩妮抱着被鑿得亂七八糟的南瓜回到木桌前,莉莉好奇地問:“你剛剛去和海格聊什麼了?”
“沒什麼。”佩妮說,她端詳着莉莉的南瓜,上面刻着兩隻鈴铛一樣大的眼睛。
“你雕的是——雪菲?”
“你看我說什麼!”莉莉樂不可支地對斯内普說,“我就知道佩妮看得出來。”
斯内普故意慢吞吞道:“你剛剛說的是貝茜。”
“笨蛋西弗,就像狼毒烏頭和舟形烏頭是同一種植物一樣,”莉莉的笑聲清脆得就像屋檐下折斷的冰棱,“貝茜和雪菲是同一隻小貓頭鷹呀。”
此時此刻,如果佩妮向左轉頭,上回在醫療翼的那種奇怪感覺必定又會席卷她全身。不為别的,隻是因為佩妮對于愛的感知太過敏銳,以至于那雙漆黑眼睛望向莉莉的時候,炙熱的溫度幾乎要将她燙傷。
但佩妮這時候并沒有在意身旁的兩人,她一邊劃拉南瓜表面,一邊思忖剛剛海格說的話。
沒錯,她才剛剛成為女巫兩個月,施展不出魔法很正常,要是因此而氣餒,豈不是太小看她上霍格沃茨的決心了。從一開始爬上煙囪撿信,在對角巷買魔杖,到後來的分院帽分院,哪一樣是順利的?可她還不是一步一步走到現在了?她在變形課、魔法史和黑魔法防禦術課上的論文總是拿O,魔藥課與勒夫金的配合也很順利,草藥和天文就更不必說。
就算莉莉、斯内普和其他人都已經能很熟練地念咒了,她也不過是比大家慢了一步而已,她不應該就此懷疑自己的魔杖,更不該懷疑自己。畢竟,她的霍格沃茨錄取信是校長鄧布利多親自給的,她的魔杖也是在試了幾百根之後,奧利凡德親自遞到她手上的。
她是一名女巫,在霍格沃茨上學的女巫,她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努力練習,堅信在明天,或許是後天,魔法就會來敲她的門。
這周末也去圖書館呆着吧,最好拉上莉莉一起去,問問她施咒的訣竅。佩妮打定主意,一心一意雕刻起自己的南瓜來。
暮色降臨在禁林旁的小木屋,海格興緻勃勃地說:“讓我來看看你們的成果。”他先是把莉莉、斯内普和佩妮的南瓜拿到了木桌中央。
“呃。”海格臉上的表情有些遲疑,佩妮和斯内普的南瓜,一個上面布滿長短不一、放射狀的刀痕,另一個上面則是幾個張牙舞爪的圖案,莫非斯内普刻的是一群蜘蛛?
海格覺得以自己的詞彙量很難評價佩妮與斯内普的抽象派作品,于是他轉向了莉莉的,松了一口氣。
“真是一張栩栩如生的鸮鳥臉盤!”海格大聲誇贊,“瞧這眼睛,多圓,瞧這嘴喙,刻得多鋒利呀!”
莉莉抿着嘴,小臉激動得通紅,木桌對面的波特大大地“切”了一聲。
“不知道你們四位雕刻出什麼大作?”斯内普拉長調子嘲諷道。
波特聞言,立刻指揮佩迪魯用海格的一件粗布披風遮住了他們雕好的南瓜。
一旁的小天狼星懶懶地說:“想看的話,周日晚上去禮堂就可以看見了。”
莉莉想要據理力争,可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海格像驅逐雞崽一樣将孩子們趕出小木屋。
波特最後掃了一眼被披風蒙住的四個寶貝南瓜,得意洋洋地朝佩妮、莉莉和斯内普說:“我們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