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哥......我能跟着你麼?”
跟着我跟着我跟着我......三個字就像魔咒一樣在赢決大腦裡循環,把他轉的暈暈乎乎。
啥意思啊,他又不是那種人。赢決轉不過來彎,懵了吧唧擡頭看一眼滿臉寫着局促的清冷少年,覺得對方看起來也不是那種人。
他清清嗓子,覺得可能是自己的理解有誤,于是發問:
“那個...跟着我是什麼意思?”
餘凜之偷觑一眼他的神色,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脖頸,頰上浮起一片羞澀的紅。
赢決看他這反應心涼了半截,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他腦子裡閃過關于猥亵青少年的相關憲法條例,三年以上最高死刑,甚至幻想到最後自己锒铛入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老天再給他一次機會的畫面。
一向兇猛如雄鷹一樣的男人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剛準備義正言辭的拒絕并教訓對方,就聽見少年帶着點兒遲疑的聲音傳來:
“就是那個......當赢哥的小弟,手下,呃,什麼的,我那天看到赢哥帶了很多人了,我,我能打架,還可以幫忙算賬,做其他的事,我很有用的......不可以嗎......?”
聲音越說越小,說到最後,少年的頭也低了下去,微長的碎發掃在鼻尖,能隐約看出殷紅的眼尾,看了叫人心生憐惜。
赢決喉頭滾動一下,剛隐隐約約有硬起來之勢的心髒又軟得一塌糊塗。
他本來想告訴少年他也不是什麼好人,少年既然在上學就應該離他們這幫混的人遠一點,好好讀書比什麼都強。再者他雖然看起來這樣,但做人也是很有底線的,招收小弟也不是什麼都不顧及,至少得成年了而且看起來比較能打的......
可他就那麼看着對面人低下頭露出的一小截瘦削下巴,看着那碎發遮不住的血痕,又想着對方是因為什麼才頻頻遇險,頻頻與像他這樣,與少年自己的世界格格不入的人打起交道。
他嗫嚅兩下,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赢決,你他媽的就是爛好心。
他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又安慰自己道不就是個小孩,答應了他好好保護一下就完事,人還在上高中,看起來又乖乖的,也就兩三年,保護完了小孩安安穩穩去上大學,說不定以後有出息了還能回來報答一下他......
至于讓這麼個半大小孩出去辦事的想法,他是一點兒也沒有,他雖然看起來是兇,還沒有到那種禽獸不如的地步。
那就這樣吧,就當他做件好事給自己積德了,護個小孩,扶他一把,不是什麼大事。
他如此這般在心裡說服了自己一通,不想承認是自己面對那雙眼睛實在生不出拒絕的心思。
這人啊,就算不是顔狗,隻要分得出美醜,就必然會懂得一張好看得無與倫比的臉在你面前瞎晃的殺傷力,大不了就把少年當個精緻吉祥物,看多了五大三粗的漢子,回頭一看還能給自己洗洗眼睛舒暢身心。
赢決想到這裡,終于說通了自己,也把心裡那口氣兒疏通了,神清氣爽的拍拍餘凜之肩膀:
“好啊,那小......小餘啊,你以後就跟着我吧。”
小餘的頭還是不擡,悶悶的:
“餘凜之。”
意思是,得叫全名兒。
赢決暗地裡磨牙,啧,不就是一時忘了名字嗎,這小孩還怪較真兒。他就說過那一次,都一兩個月之前的事兒了,他這麼大年紀,頭腦早就退化了,記不住那不是很正常麼。
“餘.......凜之,得,既然是你自己提出來的,就得做好相應的心理準備。”
他有些生硬的念出那個名字,強行忽略内心那麼一丢丢的不自在,正色說道:
“你那天也來過了,我這個圈子裡都是混社會的人,大部分人沒有正經工作,會靠給當地的龍頭,或者誰家的少爺小姐們做馬仔為生,我從來不做這些事,也會約束我下面的人,但你如果決定進來,就肯定有被其他人影響的風險。”
“我需要和你說的是,我那天......雖然姑且是救了你,但那是因為我發現你還是個小孩兒,換在平時,我也不會那麼有愛心,你别以為我是什麼好人,那麼容易就相信我。”
壞人哪會這麼一本正經的蹙着眉,告訴别人他不是什麼好人,不要輕易相信他啊?
餘凜之乖乖聽,“嗯嗯”點頭如小雞啄米,實際一點兒也沒往心裡去。
人渣哪兒都有,他要是那麼容易被影響,也不可能從人人都心懷鬼胎的孤兒院裡順利脫身,更不能在數十年明槍暗箭,笑裡藏刀的環境中一如既往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