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東西走向内室,對餘凜之囑咐一句:“現在可以開小差,等我一會兒,我給他弄完就回來。”
掀開簾子,季願聲已經十分自覺脫掉鞋躺在了闆子上。
他盯着天花闆,注意到耳邊的聲音,也沒想轉頭去看,隻是罵了一聲。
“操,你看我這樣,像不像砧闆上的魚。”
“像。”
赢決說。
“像條死魚。”
他推了那躺着半死不活隻有胸膛在微微起伏的人一把,問道:
“真決定好了?”
季願聲閉上眼,從鼻子裡懶懶哼了一聲,“嗯,不然我為什麼到這裡來?”
赢決沉默了一會兒,上去把他褲腿掀開,瞧着那腳踝處一片枯黃的葉子看。
季願聲這人皮膚白,不是一般的那種白,而是不怎麼健康的病弱白,腳踝處這種地方血管更是格外明顯,要比一般人敏感很多,打卷的葉子形狀說難也不難,隻是葉脈需要精細描摹,當時疼得他幾乎去了半條命。
現在又要用剩下半條把這玩意兒洗下去,簡直是自己找罪受。
他把手裡的本遞給季願聲,道:“洗這東西一不小心就容易留疤,我給你按着之前的圖畫了幾個别的形狀的,可以覆蓋改一下。”
季願聲就睜開右邊眼睛看了一眼,又滿不在乎的閉上了,長睫在眼底打下陰影,與隐隐青黑重疊。
“蝴蝶?算了吧。改成這樣有什麼意思?”
“不比你那破葉子好看?”
“......别管,讓你洗你就洗得了。”
“......洗一次,洗不掉的。”
赢決悶聲說。
“那就多洗幾次。”
季願聲依然閉着眼睛,回複的時候一點遲疑也沒有。
“别婆婆媽媽的了,我洗紋身又不是你洗,快點的。”
“好歹是我當時的得意之作呢......”
相識十幾年了,赢決一直知道這人很怕疼,比常人要怕的多,消了毒的激光機器壓下一個點的時候,對方就沒忍住哼出了聲。
他手一停,季願聲就死死咬住了下唇,道:
“繼續。”
“要不......”
赢決有點下不去手了,剛說出兩個字就直接被打斷。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疼點好。”
季願聲笑了下,玩世不恭的眸子裡盡是冷色。
“疼點好啊。疼點,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