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瓷警惕地看着這個鬼鬼祟祟的人。
他經常遇到這種看上去心術不正的人來搭讪,以前還被人騙過五十塊錢。
這個人穿着黑色的夾克,裡面的襯衫闊挺,看起來質量很好,可他眼冒精光,讓鏡瓷有點毛骨悚然。
這人笑着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卡片遞給鏡瓷:“這是我的名片,我是逐星的經紀人馮招。”
名片上寫了他的聯系方式和公司位置。
馮招的名片有鐳射塗層,鏡瓷好奇地對着光轉了轉,他覺得很好看,幾秒後才反應過來:“逐星是什麼?”
他知道經紀人是什麼意思,在咖啡館看節目的時候見過。
馮招似乎有些驚訝:“你不知道逐星?逐星可是國内資源最多體量最大的娛樂公司。”
鏡瓷“哦”了一聲,有些不感興趣,他把手裡的卡片又翻了一個面,欣賞另一個面上鐳射塗層不斷迸發的彩色射線。
很好看,鏡瓷想在自己的本體上也裝飾這種閃閃發光的東西。
馮招覺得他看夠了,裝作若無其事地問:“我看你一直在街上晃,是在找工作嗎?”
鏡瓷有些苦惱:“我要給一個人買禮物道歉,但是那個禮物太貴了。”
馮招一拍大腿:“這算什麼,想掙錢我帶你啊。”
鏡瓷警惕地看着他。
馮招握住他的手:“要不要來我手下做藝人,火了就能掙大錢。”
鏡瓷知道什麼是藝人,就是會出現在節目裡的那些人,他搖搖頭:“我沒讀過書,做不了的。”
馮招被他的話逗笑了:“沒讀過書算什麼,圈裡沒文化的人海了去了,有張臉就行了,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長得很像辭鏡?”
他看起來很像一個騙子,鏡瓷沒有說話,可眼神裡卻寫滿了不信任。
馮招不舍得放棄這個好苗子,他是一個小經紀人,手下有幾個小明星,可是名氣最大的咖位都不到四線。
在首都生活成本極高,他以前過慣了奢侈生活,現在收入卻跟不上消費了,馮招過得相當艱難。
而經紀人的收入挂靠藝人,馮招做夢都想簽一個黑馬實現财富自由。
但公司裡的星探眼光都不怎麼樣,居然連鏡瓷這樣的璞玉都沒發現,要不是馮招今天突發奇想走遠路去商場買了一杯咖啡,不然也要錯過了鏡瓷。
更重要的是鏡瓷和一個一線小生辭鏡長得實在是太像了,乍一眼看過去簡直一模一樣,但細看又能看出不同,比如鏡瓷就比辭鏡矮上太多。
辭鏡的星途一路高歌猛進,短短三年就從小透明沖到當紅一線,熱度直逼頂流。
他一見鏡瓷便心潮澎湃,今天非得把他簽了不可,萬一能複刻下一個辭鏡呢?
馮招拉着鏡瓷的手,強行地将簽約藝人的好處細細講了一遍。
鏡瓷一開始想跑,可馮招的力氣奇怪地大,他隻能被迫聽完了,後來鏡瓷真的心動起來,眼神一亮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但我不會唱歌跳舞,也不會演戲。”
馮招拍着胸脯:“這有什麼,綜藝咖不需要唱歌跳舞演戲,有綜藝感就行。”
鏡瓷還有煩惱:“但是、但是……”
馮招不明白他在但是什麼:“這麼優越的待遇,你真的不動心嗎?不要但是了,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店了!”
“我沒有身份證……”
鏡瓷虛心求教:“沒有身份證也能做藝人嗎?”
馮招愣了幾秒:“你身份證掉了?”
鏡瓷搖頭:“沒有掉,就是沒有。”
馮招難以置信:“你是黑戶?”
鏡瓷點了點頭。
馮招陷入了沉思。
鏡瓷以為沒戲了,“我還是做保潔吧……”
馮招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别怕,我有一計。”
他娓娓道來:“你看過《“楊”行萬裡》嗎?就是最近剛上的旅遊真人秀,被罵全是裝貨的那個,主持人楊盅牽頭的。這個真人秀的制作人之一是我前男友,說不定我能幫你争取到一個飛行嘉賓的名額。”
鏡瓷提煉關鍵詞:“什麼是裝貨?”
馮招擺擺手:“這不重要。”
他越想越覺得可行,《“楊”行萬裡》的制作人和他戀愛時劈腿了,欠他一個人情。先前雖然也推薦過手下的藝人,但其他制作人全都以形象不佳婉拒了。
這一回鏡瓷一定能過,先把節目上了,以鏡瓷這張臉讨論度知名度絕對不低,他這個性格雖然有點缺心眼但也不是壞事,熱度上來了馮招就能想辦法勸藝人總監把鏡瓷簽下。
沒有身份證也沒關系,隻要鏡瓷能有熱度,馮招把利弊往藝人總監面前一擺,稍微運作運作,百分之八十能成。
鏡瓷沒有手機,于是馮招給鏡瓷買了一個,他用自己身份證辦了一張新卡,給鏡瓷換上後讓他注意自己的電話和信息。
鏡瓷想把錢給他,被馮招摁住了:“從你以後的片酬扣,這個錢你先留着吧,以後要花錢的地方多着呢。”
鏡瓷萬分感謝,抱着手機回了鬼屋。
馮招的辦事效率太高了,三天後把鏡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送到了《“楊”行萬裡》的錄制場地。
一牆之内歡聲笑語不斷,一圈之外鏡瓷緊張地抓自己的衣擺。
馮招叮囑道:“等會一進去你就問好,别甩臉也别冷臉,你現在就是個關系戶,可不能讓人家讨厭你。”
《時間客棧》專門為關系戶們設置了一個小助手的崗位,渣男制作人給的錢不多話語權便小,隻能把鏡瓷塞到這一期,不過也夠了。
鏡瓷點頭,一副乖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