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偷拍的鏡瓷,那時候鏡瓷在吃草莓,草莓汁水太多了,他一時不注意讓草莓汁滴到了白色的睡衣上,慌慌張張地向薄骓求救。
這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太可愛了,薄骓悄悄用手機拍下來設置成了屏保。
薄骓深吸一口氣,滿腦子都是和鏡瓷在一起後的生活,幸福得渾身發顫。
他定了定心神,發動了汽車。
雨開始變得越來越大,主幹道也出了事故被暫時封閉,薄骓不得不繞路而行。
他按照導航駛入一條陌生的小路。
甫一進來薄骓便感覺不對勁,這條路太暗了,雨下得越來越密,霧汽也彌漫缭繞前方。
更重要的是這條路上沒有其他車輛。
他略一思索,決定調轉車頭開出去。
霧越來越來濃,薄骓發現後視鏡已經看不見了。
他敏銳地感覺到了危險。
薄骓打着方向盤,順手調出了緊急通話的界面。
“……沒有信号?”
原本滿格的手機信号不知何時降至零點,薄骓立即将油門踩到底,輪胎在地上擦出了難聽的聲響。
但還是晚了,即使薄骓已經預知到了前方的危險,可仍然有速度更快的東西追了上來。
汽車發出極限的轟鳴,薄骓隻看到後車的一束遠光。
下一秒整輛車遭受了猛烈的撞擊,瞬間騰空而起——
鏡瓷從主持人手裡接過筆,正要在簽名牆上簽字。
筆尖摁在牆上,忽然詭異地從他手上掉落。
攝像頭對着他,鏡瓷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
但撿起筆後他依舊有莫名地心悸一瞬,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一般。
鏡瓷在牆上一筆一劃地寫出自己的名字,綜藝上比小學生還醜的簽名經過薄骓的教導後已經好看很多了。
他将筆還給主持人,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走入采訪區。
下一秒所有的話筒都舉了過來,鏡瓷的眼前遠光燈不斷,照得他的臉色慘白。
“鏡瓷!你知道薄骓剛剛出車禍了嗎?”
“鏡瓷,你對薄骓出車禍是什麼看法?”
“鏡瓷,薄骓出車禍你會遺憾嗎?遺憾你還沒有嫁入豪門他就出事了……”
“鏡瓷!薄骓現在還在搶救中生死未蔔,你卻在鏡頭前大放光彩,你會愧疚……”
“鏡瓷……”
頃刻間許多咄咄逼人的話語朝他砸來,惡意鋪天蓋地,鏡瓷微怔,“薄骓……車禍?”
記者們吵吵嚷嚷,話筒拼命地往前湊,鏡瓷反應了過來,轉身便往台下跑。
薄骓出事了。
可薄骓為什麼會出事呢?
這是他從記者群中逃出後便一直思考的問題。
直到他趕到醫院,站在ICU外時鏡瓷依舊摸不清這個問題的答案
病房裡儀器的聲音滴滴答答地響,鏡瓷坐在地上,心躁地滑動手機。
薄骓車禍的報道是所有社交媒體的頭條,監控顯示他駛入一條小道後逆行了一分鐘左右,但已經來不及了,地面上的薄冰讓後車刹不住,将薄骓連車帶人一起撞飛。
他奇怪的行駛狀态讓所有人都懷疑他是違規駕駛,可一直跟着他的狗仔卻用大号保證薄骓沒有喝酒,同時狀态很好也不是疲勞駕駛。
可他為什麼會逆行?
人類不明白原因,鏡瓷明白了。
他捏着手機,力氣大到手機的一角開始出現蛛網般地裂紋。
吳争夏已經來了,站在病房門口安慰他。
“沒有傷到要害,隻是出血量大,”她撒了個慌,不敢告訴鏡瓷薄骓其實撞到了後腦,如今生命垂危,“很快就出來了。”
鏡瓷看不清她的樣貌,便眨了眨眼,讓模糊視線的眼淚離開。
吳争夏摸摸他的頭,“沒事的,他很快就出來了。”
馮招也來了,拿走了鏡瓷的手機,哄他去吃飯。
鏡瓷不肯去,眼巴巴地看着ICU。
馮招勸他:“人是鐵飯是鋼,不吃等會你也躺進去了,這怎麼行呢?一會薄骓醒來看到你還病倒了肯定要對我們發脾氣。”
鏡瓷很執拗:“不用。”
吳争夏過來給他擦淚:“聽姐一句話,薄骓也不想你病倒的,而且我們就吃個飯,很快就回來的,行不?”
鏡瓷不是人,不吃飯也不會生病。
他固執地要等薄骓出來。
馮招沒辦法了,隻能去外面給他買了些東西,盯着鏡瓷吃完。
淩晨薄骓的父母也匆匆趕來,鏡瓷很愧疚,不敢和他們對視。
喬女士看鏡瓷眼睛都哭紅了便讓他去睡覺,鏡瓷也是搖頭,最後喬女士讓鏡瓷靠在自己身邊休息一下。
“我知道你想一直守着他,但是孩子,人不能硬抗啊,”喬女士輕輕拍着鏡瓷的後背,像是回到了過去哄年幼的薄骓睡覺,“這裡有我和你叔叔呢,有什麼消息我們都會叫你的,你就安心睡吧,家裡不能一下倒兩個人啊。”
鏡瓷的眼淚頓時如決堤了一般湧出,薄先生默默地遞來紙巾,喬女士很溫柔地幫鏡瓷擦掉了眼淚。
“睡吧小瓷,有什麼消息我們都會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