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為了銀兩什麼都肯做嗎?
既如此,為何不讓太醫提及?為何不借此機會索要些銀兩?
他……為何要救我……
顧泉擡手捏了捏眉心,心底隐約升起某種荒謬的念頭,令他心中泛起酸澀感。
顧懷皺起眉頭,看看顧泉,又看看太醫,不禁疑惑萬分:“哥,你之前認識雲錦?”
三哥今日太奇怪了。為了一個男子如此失态,還是一個男妓。
他一貫穩重,鮮少露出這般失态的神情,尤其是在聽聞雲錦為了救他而受傷時,他的反應太奇怪。
顧懷不禁懷疑顧泉是否真的與雲錦認識。
“他……”顧泉剛說出一個字,突然又頓住,斂下眸子,遮住眼裡翻湧的複雜神色,“不認識。”
顧懷還是狐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顧泉沉默許久,方才緩緩開口:“本王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顧懷雖仍有狐疑,卻沒再追問下去,颔首行禮退下。
太醫亦步亦趨尾随其後。
屋子裡空蕩蕩的,顧泉一人躺在軟榻上。
顧懷和太醫從殿内出來後,顧懷便停下了腳步,側頭看了一眼太醫,“勞煩章太醫了。”
章太醫忙擺手,客套的寒暄兩句後快步離去。
顧懷也上了馬車,回府去了。
馬車駛到四王府時,天色漸晚,夕陽西斜,餘晖灑在王府門匾上,染紅了金邊朱漆。
顧懷撩起簾子看了一眼西斜的餘晖,眼角餘光瞥見了站在門口的韓敬之。
他眉頭微皺,眸底閃過厭惡之色,“這人還真是頑固!”
早些時候不是同他講的很清楚了嗎?怎的消停了幾日,又開始了?
這人究竟要做甚?
季之揚根本就不認識他,兩人僅僅隻見過一面,他怎的就這般執着?
韓敬之一襲青衫,長身玉立,靜靜等在王府門口,宛若一棵松柏,任憑狂風肆虐,也巍峨屹立。
雲福從門房出來,笑盈盈上前拱手,“韓老闆請回吧,季公子吩咐奴才,您不必再登門拜訪了,他同您并不熟悉,實在不好相見啊。”
他可是受了他家王爺的旨意,一定不能讓他進府。
韓敬之淡淡看了一眼雲福,俊朗的容顔籠罩在夕陽餘晖下,平添了幾分暖色,“我做了幾首曲子,想請季公子品鑒一番。”
顧懷掀開車簾,慢條斯理從馬車上走下來,目光在韓敬之身上略作停頓,淡淡道:“韓老闆怎就對本王的侍從如此上心?”
這人,瞧着也不像是癡纏之人,為何偏偏對季之揚糾纏不休?
莫非是有别的企圖?
顧懷眯起了眼睛,心中警惕更甚。
韓敬之轉身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顧懷,瞳孔一縮,随後恢複鎮定,溫潤淺笑,“王爺誤會了。小人隻是想同季公子讨教一二,并無旁的意思。”
說着,往後退了兩步,躬身行了一禮。
他這幾日思前想後,總覺得季之揚就是omega,想親自見一面确認一下,卻不想總是被拒之門外。
之前他便隐約覺得是顧懷不讓他見季之揚,現在越發堅信自己的猜測是正确的。
若如此,恐怕之前幾次送來王府的東西,季之揚都未曾看到過。
顧懷漫不經心的看向韓敬之,嘴角噙着一抹淺淺的弧度,似笑非笑道:“本王的侍從愚笨,怕是幫不上韓老闆什麼忙。至于讨教琴藝,韓老闆還是另尋高人吧。”
說罷,徑自走入四王府,踏入王府時,突然又駐足,回身道:“韓老闆日後若無事,便不要再登門造訪了。本王已經告訴過你,本王的侍從不認識你,你若再糾纏不放,休怪本王不客氣!”
他丢下話,不再看韓敬之一眼,大步朝着王府深處走去。
韓敬之站在門前,望着顧懷挺拔傲然的背影,怔忡片刻,苦笑搖頭。
看來得尋個其他法子了……
丫鬟将晚膳送到季之揚房内,他坐在桌旁,端起湯碗喝了一口,突然覺得反胃,急忙跑到屏風後嘔吐起來。
“季公子,您怎麼了?”丫鬟連忙遞上茶水。
“我沒事。”季之揚漱口後搖了搖頭,臉色有些難看。
最近幾日不知怎的,總覺得不太舒服,沒有胃口,偶爾還犯惡心,特别是瞧見重油的東西,更是惡心得直想吐。
“莫不是飯菜不合口?昨兒您也如此,今兒也是,奴婢去廚房叮囑他們一聲,讓他們明兒做些清淡的飯菜?”丫鬟試探詢問。
季之揚拿着帕子擦着嘴角。
這幾日好像都是如此。
不光犯惡心,還全身乏力,還嗜睡……
這是怎麼了……
……難不成……懷孕了?!
季之揚猛地站起,吓壞了丫鬟,“季、季公子……您怎麼了……”
他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動,若是真的懷孕了,他的苦日子,就要到頭了。
這麼多次了,終于……
他有些激動的拍了拍丫鬟的肩膀,“春杏,我可能有了!”
我終于有了!
再過十個月,孩子生下,我就能回去了!
春杏愣住了,不知道他有什麼了,半晌才結巴道:“什、什麼?”
季之揚喜形于色,興奮得仰天長笑,“春杏,快!去給我請個郎中來。”
春杏呆滞的點了點頭,匆匆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