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微皺眉頭，這幾日他忙着顧景的事，早出晚歸，未曾想季之揚又跑去找韓敬之了。他心中氣憤，面上卻不顯。

第二日一早，季之揚剛出房門，就瞧見了站在廊檐下的顧懷。

他怎麼在這？

大早上的來幹嘛？

來找我？

雲福不是說他很忙嗎？

他腳下一頓，瞥了顧懷一眼，假裝未看見，徑直走了過去。

見他竟然未搭理自己，顧懷臉色陰沉下來。他深吸一口氣，忍住怒氣，問道：“一大早，去哪？”

季之揚并不答複。

他依舊朝前走，絲毫沒有停步的迹象。

顧懷的耐心終于耗盡，喝道：“站住！”

季之揚停下腳步，回頭道：“王爺有事？”

顧懷眯起雙眸，盯着他，“去哪？”

季之揚聳了聳肩膀，懶洋洋道：“當然是出府了。”

“出府去哪？仙香樓？”

季之揚勾唇，似笑非笑道：“是又如何？我去哪還得向王爺您彙報嗎？”

他語氣平緩，不急不躁，聽上去卻格外刺耳。

顧懷氣急敗壞道：“季之揚！”

季之揚輕挑眉梢，“王爺還有事？若是無事，我就先走了。”

他擡步欲走，胳膊卻被人拽住，顧懷怒聲道：“誰準你出府的？你莫不是忘了你是什麼身份？你是本王的侍從，不在府中……”

他話未說完，便被季之揚打斷了。

“王爺，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已經說過了，我不當你的侍從了。”

說完這幾句話，季之揚就愣了。

啊啊啊！

我是瘋了嗎？！

我還睡在人家府中呢，怎麼說出這麼嚣張的話了！

原本想掙點錢自己做點小買賣能養活自己之後在離開的……現在怎麼收場？

算了！大不了把我趕出去！我去投奔韓敬之就是了！

顧懷的臉瞬間黑沉，盯着季之揚看了許久，突然冷笑一聲，松開了手。

季之揚一怔。

他，什麼意思？

真讓我走？

即便做好了準備，可真的到了這一刻，季之揚心裡還是有些難過。

果然……我就知道……

季之揚心底湧出陣陣失望。

他擡步欲走。卻聽見顧懷慢悠悠道：“既然你不想當本王的侍從，那便走吧。”他故意拖長腔調，嘴角微勾，“不過，這王府可不是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地方。”

他眼神落在一旁，餘光瞥了季之揚一眼，“想走也可以，把銀兩留下，本王不攔你。”

季之揚的腳步蓦地一僵，遲疑片刻，扭頭看了顧懷一眼，問：“什麼意思？”

什麼銀兩？

顧懷勾唇淺笑，慢條斯理道：“你在本王府上住了有大半年，雖說是侍從，也未瞧見過你給本王奉茶斟酒。”

“本王身邊不養閑人，你既要走，本王也不攔你，之前你是侍從，吃住本王都包了，但你如今要走，那你便把這半年的房錢和柴火錢付清吧。”

說罷，轉身朝書房走去，走了幾步，又頓住，回頭道：“若是付清，你想去哪兒都行，若是付不清，那你今日怕是出不了王府的門了。”

季之揚當場石化在原地。

他瞪着顧懷的背影，氣的咬牙切齒。

半年了，我陪你吃陪你睡，你TM問我要錢？

這狗東西！明明知道我沒有錢，故意的是不是！

真是卑鄙至極啊！

居然跟我玩這套！

要錢是吧！

好！

我就是一天打三份工，我也肯定把錢還你！

他跟在顧懷身後，走進書房，顧懷坐在桌案前，端着茶盞抿着。

見他來了，他放下杯盞，擡起眼皮睨了他一眼，“你不去準備銀兩，到這來做甚？莫不是後悔了？”

“若是後悔了，你說兩句好話，本王今日心情不錯，說不定可以網開一面，讓你繼續留在府中當差。”

季之揚冷哼了一聲，從袖口摸出一些碎銀子，放在桌上，“給你！”

我就這麼多！

全部給你！

你做個人吧！

顧懷嗤笑，“你打發叫花子呢？

他目光灼灼，咄咄逼人道：“不夠。”

季之揚握緊拳頭，強忍怒氣，“那你想要多少？”

顧懷随意掃了一眼他桌上的碎銀，“一萬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