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一愣,以為他生氣了,将他往自己懷中攬了攬,臉埋在他的肩窩處蹭了蹭,低低地道:“我也不知她怎地突然過來了,待會我會吩咐下去,讓她日後莫要來正院了。”
季之揚一怔,随即反應過來,顧懷怕是以為他生氣了。
季之揚輕拍了拍他的背脊,“面上她還是四王妃,既已與你成婚,王府内她何處去不得?”他推搡了一下顧懷,“她找你興許真的有事,你去瞧瞧吧。”
見他仍舊不動,季之揚拍了拍他的肩,“去瞧瞧又有何妨。”
昨日才成婚,即便顧懷再不喜,面上功夫還是要做的。
顧懷聞言,臉在他的肩窩處蹭了蹭,閉着眼睛輕聲道:“她能有何事。”
昨日才成婚,她能有何事?
若是真有事,又何須她親自來?
無非是借着有事的由頭,來見他罷了,或者别有所圖。
他的語氣裡充滿了不屑,仿佛周時悅在他眼裡,就是個貪慕虛榮,攀龍附鳳的女子。
季之揚溫聲哄勸道:“到底是否有事,你也得去瞧過了才知曉,不是嗎?”
若是她真有事,顧懷定是要去瞧瞧的,若是無事,特意來此,怕是心機頗深,他還是防一防的好。
顧懷依舊摟着他的腰身,半晌,緩緩松開了雙臂,“那我便去瞧瞧。”他站起身,慢條斯理整理衣衫,臨走時,又湊了過來,深吻了一下季之揚的唇,“我去瞧瞧便回來。”
季之揚臉頰有些泛紅,點頭道:“嗯。”
顧懷剛出房門,便碰上了雲福。
“她人呢?”他往外走了幾步,沉着臉訓斥道:“本王不是說過,莫要讓她來正院,側院若是有事,差人來報便是,誰讓你帶她來此處的?”
雲福低着腦袋,恭敬道:“王爺恕罪,今日王爺要同王妃一起進宮,王妃想是怕王爺有事誤了時辰,所以才來了正院……”
她是王妃,即便王爺再不喜歡她,她在王府也是半個主子,他一個奴才,哪敢攔着王妃?
昨日成婚,今日要進宮拜見父皇,我竟差點忘了。
顧懷并不想去,可卻又沒有辦法。
他轉頭看了看打開的房門,擡手揉了揉眉心,朝雲福道:“去備車。”
雲福低聲道:“王爺,馬車已經備好了。”
顧懷瞥了他一眼,“派人去告訴她。”
雲福領命離去,顧懷在原地愣了片刻,轉身走進了屋内。
季之揚見他如此快便折返回來,有幾分訝異。
“這麼快便回來了?”
“我……”
顧懷咬着嘴角欲言又止,眼底閃過一絲猶豫。
若是他知曉我要同她進宮,不知會不會生氣……
季之揚皺眉,“怎麼了?難不成出什麼事了?”
顧懷眼睑顫了幾下,“我……昨日成婚,今日我得同她一起進宮拜見父皇……”
他說完,眸子緊盯着季之揚,觀察他的神色變化。
季之揚微微颔首,表情很是平靜,“好。你若進宮,左右我在府中也無事,我去看看江妄。”
昨夜醉了酒,江妄說他把裴寂給睡了……今日聽顧懷說昨夜江妄被裴寂帶走了,也不知現下如何了。
顧懷見他沒有露出任何不悅的神情,心中略安了幾分,柔聲道:“好。”
兩人一同往王府大門而去。
顧懷低聲囑托,“若是覺得府中無趣,可以和江妄一同去逛逛。”
季之揚應了一句,“好。”
府門前,周時悅瞧見顧懷出來,微微屈膝道:“妾身參見王爺。”
顧懷一怔。
季之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穿着素雅簡單的月白錦緞長裙,梳着淩雲髻,鬓邊插戴一支玉簪,未施粉黛,素淨清麗,臉色有些蒼白,卻掩蓋不住絕美容貌,甚至襯出了一種病态美來。
确實好看,季之揚暗贊一聲,心中湧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顧懷未想到她會在王府門口等自己,下意識轉頭去看季之揚,見他神色如常,心中稍安。
并未理會周時悅,而是轉身看向季之揚,柔聲道:“我先去了。”
季之揚颔首,餘光瞥向一旁的周時悅,從她面上瞧不出任何表情。
顧懷冷淡的視線掃過周時悅略帶幾分蒼白的臉龐,冷哼一聲,邁腳徑直往馬車旁走去,掀開車簾鑽入馬車。
顧懷認定,周時悅是故意在此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