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洛栖身為一個嬌生慣養長大的少爺,平常連殺雞宰猴都見不着,殺人,可能真的欣賞不了。
好在他也沒想真的弄死這兩個鬼,隻不過有點讨厭被人利用罷了。
符餘的存在感濃烈,‘席桦’從一開始就察覺到了,他沒想着去理會,一雙癫狂的眼睛帶着刺骨的恨意,偏執的剜在‘席嵘’身上,恨不得要将他挫骨揚灰。
一時間沒人說話,空氣凝滞顯得過分詭異,躺在地上的‘席嵘’僅剩一隻的眼睛裡寫滿恐懼,極力張大着的口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的身體劇烈顫抖,看洪水猛獸般,拼命蜷縮着自己,試圖能夠把自己隐藏起來。
可真是夠蠢的。
一旁的符餘看戲看夠了,主動打破平靜:“别看了,你殺不死他的。”
跪坐在地上的‘席桦’一下子咬緊牙關。
符餘笑着散漫說:“以你現在殘廢的狀态,就算真的把符畫完了,也無濟于事,頂多給他的靈魂打上些烙印,要他命?可還差的遠呢。”
周圍的空氣瞬間冷了幾個度,‘席桦’沒出聲,他垂眸看着躺在自己身前的‘席嵘’,是多麼狼狽,又是多麼諷刺。
不知道盯了多久,直到他的眼眶幹澀流出血水,手指攥緊着嵌入血肉,他才允許自己顫抖着呼出一口氣。
洛栖藏在符餘背後探出一顆腦袋,心驚膽戰的聽着,壓根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也不敢再發出聲響。
黑霧在‘席桦’停止掙紮後便松開了力道,脖子上的桎梏消失,他手裡的刀刃散作熒光,長風一吹便消弭在天地間。
又是一陣寂靜,‘席桦’削瘦的肩膀突然劇烈的聳動,緊接着便是壓抑不住低沉的怪笑。
洛栖一瞬間頭皮發麻,他是真的要跪了,明明鬼就在身前,那笑聲卻忽近忽遠,‘桀桀’尖銳的聲浪重重砸進人的耳朵,像冰錐一般貼在人身上讓人遍體冰寒。
感受到洛栖的身體在抖,符餘眼裡的笑意淡了淡,一瞬間黑霧重新席卷而上,霎時勒緊他的脖子,濃稠腥膩的血水順着脖頸流進衣領,将笑聲硬生生切斷在喉嚨裡。
“咳咳咳——”
‘席桦’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他緊咬着牙關,手勉強撐在地上,‘呵哧呵哧’粗喘着氣,辛辣火燒般的疼痛讓他一邊咳出聲一邊狂吐血。
可即使這樣,他還是想笑,真的太好笑了,怎麼會有這麼好笑的事。
但他的脖子真的被勒的太緊了,以至于哪怕用盡全身力氣,他也笑不出來了……
符餘冷冰冰的看了一會,對黑霧說:“行了,回來吧。”
黑霧如蛇一般纏繞在‘席桦’的血肉裡,聽見符餘的聲音後,先是十分不舍的猛吸一口血氣,才不情不願的脫離,重新飄回符餘的手腕。
洛栖好奇的盯着那團霧,見它‘搖頭晃腦’的樣子,想到他是符餘的‘老祖宗’,心裡還是難免有些割裂。
察覺到洛栖探究的視線,黑霧沒吃飽的郁悶刹那被惡劣的心思取代,它趁着符餘沒注意,一下子将自己的身體膨脹數倍,然後像個竄天猴一樣直接突臉突到了洛栖跟前。
“……”
“啊啊啊!!”
沒反應過來的洛栖瞬間被吓的大叫一聲,手臂使力,本能的想用手反擊,但他忘了自己的手腕正被符餘握着……
人在極度恐懼的時候所爆發出來的力量連自己都想不到,當然,符餘也沒想到。
他的手被洛栖狠狠的甩去一邊,甚至還趁他沒反應過來之前,又重拳給了他幾下。
符餘:“……………”
反應過來的洛栖:“…………”
吓完人的黑霧早就在洛栖喊出聲的那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會符餘轉過身,看到的就是洛栖一臉懵逼的站在原地,握成拳的手還高舉着,看樣子還想給人來一拳。
“……”洛栖對上符餘黑白分明的眼眸,再看着纏在他手腕上裝死的黑霧,慢慢将自己的手放了下去,露出了個無比禮貌但十分僵硬的微笑,道歉:“那個……不好意思……我打你打疼了嗎?”
符餘看着他思索了一會,笑着說:“沒事,不疼。”
然後便在洛栖的視線下慢悠悠擡起手腕,黑霧纏在上面,讓本就白皙的皮膚顯得愈發蒼白,他意味不明的看着老實裝死的黑霧,善解人意的替洛栖讨公道:“不是你的錯,就不用承擔,以後它若是再吓你,我會把它炖了的。”
洛栖:“……”
謝謝,不過有被吓到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