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餘看他震驚的眼神沒忍住輕笑出聲，冷森森的氣氛就這麼被打散，這次他的聲音倒是恢複如初，

“這次是我不小心，以後會注意的。”

洛栖雲裡霧裡，不明所以：“啊？”

符餘沒再回答他，一陣咔嚓古怪的聲音仿佛就在腳底響起，洛栖微微一頓，他有些怔愣的低下頭，然後猝不及防就對上了一雙飽含惡意圓鼓鼓凸出來的眼睛……

一瞬間，恐懼爬上大腦，洛栖感覺自己天靈蓋都要炸了：“……”我草！！！

‘席桦’身體緊貼着地面，四肢扭曲，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爬到了洛栖腳邊，他那雙像是要掉出來的眼珠子裡滿是癫狂，貪婪垂涎的直勾勾盯住洛栖，仿佛下一秒便要撲上來将人狠狠撕碎，然後吞吃入腹。

洛栖被他瞪的心魂顫動，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不過下一秒，那張令他驚悚的面孔便直接從他的視野裡消失了。

他的手腕重新被人握住，一道熟悉的身影走過來，幫他擋住了全部視線。

符餘本想跟這隻鬼‘好好談談’的，無奈這些鬼一上來總是先觊觎洛栖，那就沒辦法了，畢竟洛栖可不禁吓。

他随意的将‘席桦’移開，對方禁受不住突如其來的外力，刹那間便被掀飛出去，随後重重砸在本就奄奄一息的‘席嵘’身上，兩鬼瞬間抱作一團，并将血全部嘔吐到了對方身上……

‘席嵘’：“……”md無妄之災！

‘席桦’臉色麻木，被氣到渾身顫抖，他嫌惡的一把将‘席嵘’推開，目光像淬了毒的利刃直直刺向符餘，滿臉的恨意與不甘。

符餘對他的反應還算滿意，一雙好看的眼睛裡含着笑，語氣平平淡淡：“怎麼？連你哥都殺不了就敢來動我的人？”

‘席桦’自知不是他的對手，所幸破罐子破摔，悶不做聲。

符餘輕笑一聲：“你們兄弟之間的恩怨沒人想摻和，但借着别人的身體要死要活，就有點太過分了吧？”

‘席桦’大概知道自己不會有好下場，聞言也隻是輕蔑的扯了下唇。

滿腔的怨憤被現實擊打的粉碎，回望一生才發現，原來自己渺小到根本不值一提，怪不得人們常說，恨比愛更長久，可不是嘛。

畢竟誰能想到，他能僅憑一點純粹的恨意，硬生生熬了千年之久。

對啊，幾千年都沒磨平放下的仇恨，是那般的刻骨銘心，讓他怎麼可能甘心呢。

口腔裡的血水越積越多，最後都被‘席桦’咬緊牙關硬生生吞咽了回去。

符餘當然讀的懂他臉上的恨，那種扭曲、絕望、怨恨的情感，是織成他世界的全部底色。

可是恨是最沒用的東西，這世界上的很多東西，不是你恨它，它就能夠改變，大多數情況下，你孤注一擲換來的不過是以卵擊石，站在終點回看，你就會發現，其實在這片空曠的戰鬥場上，被困住的永遠隻有自己罷了。

符餘本來沒打算廢這麼多話，‘席嵘’自認為聰明的算計他，他也僅是因為無聊，才看戲看到了現在，自家老祖宗還等着吃飯呢，按理來說這場鬧劇也是時候結束了。

但他卻忽然變了個主意，也對，這确實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符餘的視線淡淡落到‘席桦’身上，他走上前，随意扯出一個笑，說：“這樣啊，既然你已經不想活了，那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

‘席桦’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符餘并不在意他眼裡的扭曲，繼續說：“你不是很想殺死他嗎，這很簡單，我可以幫你。”

‘席桦’的瞳孔頓時微微放大，他古怪的盯着符餘，眼裡滿是警惕。

無論從哪方面看，符餘都不像是個會樂于助人的善茬，他身上那種濃郁詭異的氣息，帶給他的感覺永遠是戰栗到骨子裡的恐懼。

但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這個條件對他來說，根本就無法拒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殺死他哥這件事上，自己有多無能為力……

“你想要什麼？”‘席桦’嗓音幹澀的問。

符餘笑了笑，對他的妥協并不意外，“别這麼緊張，畢竟你身上也沒什麼好惦記的不是嗎？”

‘席桦’：“……”這是在單純耍他嗎？

符餘在他滿面戾氣中笑了笑，接着說些不切實際的話：“交易嘛，很簡單啊，我要你活着就好。”

‘席桦’：“……”他幾乎是确定了這鬼在耍他，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

“活着去幫我打打雜吧，”符餘笑着看他：“畢竟你身上真的沒什麼價值，不是嗎？”

‘席桦’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他的指骨蹭着地用力握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