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大了耳背,符餘不怪它,隻是重複了一遍問題:“時間太久,忘了你叫什麼。”
黑霧:“…………”
氣氛瞬間相當僵硬,當然隻是對黑霧來說,符餘那是半點不在意,過了片刻,黑霧深深吸了口氣,罷了,罷了啊!終究是錯付
。
他還能怎麼辦,活到這個份上,隻留了這麼一個後代,在這幾千年裡,它受到的苛待數不盡數,早該習慣了。
“哼,”話是這麼說,黑霧一張嘴還是咬緊了牙關:“按理來說你應該是我的第五十幾代傳人,具體的關系就别算了,時間這麼久我哪記得清。”
符餘:“……哦,所以,你叫什麼?”
“……”黑霧擺動着‘身子’扭曲了一會,最終消停下來,擺爛道:“忘了。”
符餘:“……呵。”
黑霧被他輕蔑的态度刺激到,頓時炸了毛:“你懂個屁!本來老子躺在棺材裡睡的好好的,要不是小漣,你以為我會出來管你?再說,我的輩分不知道高你多少倍,我的名諱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是是是。”符餘不太走心的應了句,黑霧簡直要被他氣死了。
洛栖站在一旁,仔細想了想,按照符餘被困的時間,他甚至可以稱呼符餘為自己的老祖宗……
但有點太割裂了,就憑符餘這張他看了都迷糊的臉,讓他當自己的祖宗來看待……總有種自己被占了便宜的感覺。
但洛栖轉念一想,符餘的年齡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那豈不是說明,符餘死的時候也就這麼年輕,風華正茂,卻被人困在那樣枯敗混亂的陣法中,不得超生…。
“在想什麼?”
“嗯?”洛栖擡眼對上符餘漆黑的眼眸,心裡往下墜了半分。
符餘微笑:“在這裡發呆可不好,雖然作祟的鬼沒了,但怨氣還是存留了一點,不小心入體就麻煩了。”
洛栖有些怔愣,聞言心裡又開始緊張,“啊?真的嗎?”
他往旁邊看了眼,目光所及之處一切正常,沒有半分不對勁。
席家注重風水,老宅所在地風景自然不會差,剛剛門上所見的鐵鏽随着陰氣一同消失不見,道路兩旁的路燈發出和緩的暖光,鋪灑在洛栖身上。
如今科技發達到了另一種意義上的先進,空氣質量問題早在數十年前就得到了解決,如今夜晚星空透徹繁亮,映着地上的萬千燈火,倒也美的讓人贊歎。
符餘看着洛栖左右亂晃的腦袋,扯了下唇角,擡起手直接放到洛栖的頭上揉了下,輕聲說:
“别找了,騙你的。”
洛栖被他突然的動作整的有點懵,反應過來後符餘已經把手拿開了。
他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好像被鬼耍了……
符餘沒給他過多的反應時間,見他盯着自己發呆,好心提醒:“你朋友好像還在地上躺着,你不管管嗎?”
洛栖的腦子頓時清醒,他微微瞪大雙眼,錯愕的看了下符餘,終于意識到自己來這裡的原始目的……
他有些慌亂的錯開符餘,周圍安靜極了,躺在地上的兩個人就像屍體一般安詳,看的洛栖心頭直跳。
“席桦!!!”
其實符餘拉着他走的方向一開始就是席家父子,這會那兩人幾乎就躺在洛栖的跟前,若不是符餘擋着,洛栖想不發現都難。
來不及想别的,洛栖往前小走兩步,蹲下身瞧着席桦滿身的血污,視線落到他被挖開的心口,頓時一股寒氣從頭涼到腳。
被黑霧絞開的傷口并沒有消失,席桦的臉色慘白,洛栖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氣息,就像死人一樣。
洛栖的身體僵硬,他試探着伸出手晃了晃席桦的胳膊,在接觸到人的那一瞬間,洛栖的心直墜谷底,手都有些泛抖。
席桦的身體沒有一絲溫度,像是冰窖裡凍着的冰,洛栖的頭皮有些發麻,他張了張嘴,第一反應卻是回過頭去找符餘。
“他不會有事的,”符餘在他轉過頭來的前一刻輕蹲下身,手自然的貼上洛栖的背,看着地上膚色灰白的二人,安慰說:“他隻是被侵染的過久,靈魂比較虛弱罷了,并不是真的喪命。”
洛栖認真聽着符餘的話,他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猛然間被人撈出水面,焦躁恐懼的心随着符餘平靜的聲音逐漸平息,竟然也就真就不怕了。
他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問:“那現在怎麼辦?要叫醫生嗎?”
符餘搖了搖頭,将手腕懸在席桦的上空,過了好一會,黑霧才從他手腕上脫離,一縷縷繞在席桦的心口處。
風把洛栖的頭發吹的一團糟,他的眼睛在黑暗裡像是泛着光的寶石,震驚的看着席桦心口處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生,轉眼間便恢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