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栖看着席桦慢慢恢複生命迹象,心裡漸漸松了口氣。
黑霧分開幾縷纏繞在席桦身上,連帶着一旁的席嵘,兩人身上破爛開的血肉被猩紅的線一點點縫合,直到恢複如初。
雲開月明,黑霧一邊心裡生氣一邊勤勤懇懇幹活,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還會擔任醫師這種累活,自從跟了符餘這小子,他是一天福沒享,簡直就是來給他當奴隸來了!
這事不能細想,越想他越是後悔,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心軟,想自己本是受人供奉安逸享樂的命,竟被自己禍害成了如今屈居人下的爛命,更甚者那人還是自己的後代傳人!
黑霧咬緊牙關,濃烈的霧氣帶着想死的沖勁,短短片刻,妙手回春,将席家父子煥然一新。
随後‘嗖’的一下纏回符餘的手腕上,繼續裝死。
洛栖錯愕的看着黑霧,有些啞然,本來道謝的話都到了嘴邊,一時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不用管它。”符餘淡淡道:“你朋友應當是沒事了,不過畢竟靈魂受損,最好還是修養一段時間。”
洛栖點頭,下意識依賴符餘:“好,那我們現在把他們扶進去?”
說完後又不确定的補充道:“這樣會不會破壞現場?還是要先去請高僧大能過來看看?”
“不用,”符餘起身将洛栖從地上拉起來,聲音淡然清冷:“這裡已經沒事了,讓他們走進去就行。”
“走進去?”洛栖看了眼地上僵硬躺屍的兩個人,有些猶豫,不确定的問:“那我去把他們叫醒?”
符餘聞言一愣,唇角彎了下,伸出手拽住向前的洛栖,解釋:“不用叫醒,讓他們自己走就行。”
洛栖:“……啊?”
隻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挨着他腳邊的席桦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噌’的坐起了身,然後流利自然的從地上‘爬起’,因為緊閉雙眼,他站起來的時候與洛栖是面對面的形式,那張略顯青灰的臉蓦然放大眼前,着實有些恐怖了……
洛栖:“。”
好嘛,他都已經習慣了:)。
隻是身體有些僵硬而已。
沒事的沒事的……
符餘笑着将人的手牽住,往自己身旁帶了帶,方便讓席家父子過去。
洛栖則一臉夢幻的看着席桦跟他爹一前一後,雙眼緊閉,腳步穩健的往府宅内走去,心裡想着還是自己太沒見過世面了。
耳邊傳來一聲輕響,洛栖回過神,符餘的眼神溫和,輕笑:“你不跟進去嗎?”
晚上的風雖然溫熱,但意外讓人提神醒腦,洛栖慌亂的錯開視線,掃了眼四周,還是覺得有些陰森,拉着符餘便跟了上去。
院子裡倒了一大群人,橫七豎八,不知道躺了多久。
洛栖緊貼着符餘,兩人挨着走,路上一個沒注意踩了條腿,洛栖差點沒蹦起來。
最後還是覺得自己臉面重要,洛栖硬生生忍了下來,緩過神才發現自己踩到的居然是鐘斂,席家那個一把年紀的老管家。
洛栖:“……”他這一腳不會把人踩出問題來吧。
“不會有事,”符餘牽着他的手繼續往前走,“這些人隻是被困在夢魇中,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離魂,外界很難對他們造成傷害,等醒過來就好。”
洛栖愣愣的被人拉着走,反應過來後擡起頭看向符餘,映入眼睛的是對方無可挑剔的側臉,不知道為什麼,洛栖總覺他跟符餘的相處過于自然,就好像本該如此,但他又确實感覺到了某種怪異隐隐壓在心底,卻始終浮不出水面。
“你不舒服?”
“嗯?”洛栖疑惑的回過神,才蓦然發現自己的目光過于直白……
符餘望進洛栖漆黑的眼睛裡,重複:“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洛栖的臉微微發燙,視線從符餘身上撤下來,擺了擺手,匆匆扯過話題:“可能一下子見這麼多鬼有些走神,對了,席桦人呢?”
符餘垂下的眼掃過男生泛紅的耳垂,說:“他們上樓了。”
“哦,”洛栖點了點頭,心裡對自己一萬個不解,他也搞不清自己剛剛是怎麼了,跟着魔似的。
仔細想想好像沒什麼不對勁,洛栖心裡對自己有些惱,随後便不管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情,拉着符餘上了樓。
剛一進門就看到席桦跟席嵘規規矩矩站成一排,兩個人緊閉着眼,面色烏青,身姿挺拔的靠緊牆面,像兩個真人蠟像般,連呼吸都沒有。
洛栖站在兩人面前思索了一會,最後還是主動開口讓符餘将兩人放到了床上。
不然等會兩人醒了,他不知道該怎麼編理由。
事情發展到現在,洛栖才真的安下心來,他帶着符餘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拿出手機看都不看蘇譯的狂轟亂炸,轉手找到他在靈異界最直接的人脈,發消息過去:
【q:你有空沒?】
那邊回複的倒是很快【遲時不遲: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