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狩十四年、燕都封靈台上風潇雨晦,崇高殿宇之中伶仃立着一抹瘦弱身影,天文官身抖如篩,執筆記下了方才所預觀到的天象:
‘天之有彗也,亂孛之象。主大兇;
突入北鬥,邪穢侵渎,家國禍亂、王朝易主之兆......,’
“……或将傾...傾覆?!”
燈火通明的寝殿深處,尚不知曉這一切的燕帝還在鳴樂鼓舞、與懷中美妾溫存,直至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步調輕緩,踱步從帷幕後頭走出。
他拍手叫停歌舞,出現在衆人身前,仿佛來自另一個國度。
燕帝震驚地瞪大瞳仁,正欲叫人卻發現全身無法動彈,竟像是中了某種定身法一般,被釘在了原地。
嬌柔的一聲驚呼,伶人姬妾四散而逃。
下一刻,男人似如分|身般,突進來到他身前,修長筆直的一根手指抵在了燕帝唇邊。
“噓……”
這個名叫陳軒的男人冷然開口,硬朗聲線中透出一絲蒼老的詭谲感:
“别說話,給你看個東西。”
他擡起一手,手掌自燕帝面前拂過。
在對方近乎震顫的雙瞳之中,他為燕帝預演了接下來的數年,大燕王朝将要發生的禍亂。
地動山搖、洪水暴漲、太陽整整三月未曾下山,又複三個月不見蹤迹;
随之是天昏地暗、妖魔現世。
未出襁褓的孩童或被妖獸吞吃、或被父母交易而食,瘋癫的笑聲與嚎啕的哭聲交織不斷,鮮血流淌而過每一寸土地,浩浩人間再無一絲澄明,竟似煉獄一般!
這是一場人族的浩劫。
陳軒皺了一下眉頭,說:“是不是……光是看着就很頭疼?”
燕帝:“……”
短促的呼吸聲暴露了此刻他的恐懼,視線收回時,燕帝側着頭躲避了一下,又似猛然驚醒一般,連退數步,這才确認自己是能動了。
“……你、你是誰?”
“這是你們人族的待客之道嗎?”
陳軒擡手敲了敲腦袋,似有無奈地說:“開場白總是這樣,問清楚你是誰、從何而來、到哪裡去,但這并不重要。”
如同科幻鏡頭的疊化那樣,陳軒又突進一些,神情認真地說:
“希望你聽仔細了,我接下來要做的事。”
燕帝戰栗着後退,腳步踉跄絆到身後殿階上,後仰着摔倒在了龍椅下方,驚恐地看着面前男子。
唇角勾了一下,陳軒說:“這是一個試驗。”
方才擡起的手略微向下,旋腕外推,掌心停留在半空,像是在感受着什麼。
“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燕帝咬着牙反問了一句。
話音落下,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顫抖的不成樣子。
一直以來,他自诩不可觸碰的帝王威嚴,此刻在面前妖祟自然流露而出的氣度壓迫下,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不做什麼,”陳軒說:“借你老婆一用。”
“……”
他說完猛地屈指,掌心巨大的吸力如同一道風柱,一路呼嘯,穿透重重殿宇樓閣,頃刻之間吸附抓來一名身姿嬌俏的女子,五指收緊,扣住了那女子纖弱的後頸。
“等等——!”
燕帝從台階上爬起來,擡起雙手懇請道:“孤知你絕非善類,但若今日有事相挾,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還請……莫要傷及孤王妻子家眷!”
“你放心,她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