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出于不甘心,或許純粹的隻是來了興趣,蕭拓想:自己花了這麼大的價錢買下他,給他吃穿護他周全,難道碰都不能碰?
更何況,沈行約而今的處境不可謂不糟,在這個本不屬于他的時代,沈行約孑然一人,所能依靠的,也隻有他一個。
他就像一隻懵懂的獵物,一頭撞到了蕭拓的槍口上,完完全全屬于他一個人,是他的所有物。
雖然,按照那些中原人的說法,在别人落魄之際施加要挾,這種行徑叫做趁人之危。
但是……他記得中原還有一句話,叫做‘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真想咬他一口。
蕭拓低下頭,湊近他的耳側,在那皮膚最為薄弱的地帶蹭了蹭。
像是連鎖反應一樣,那種感覺更強烈了,蕭拓不自覺地貼近一些,嘴唇貼在他頸動脈的一根血管上,想就這麼一口把他咬碎。
灼熱的呼吸噴薄在那一小塊皮膚上,就在他伸過手掌,向下摸索時,帳外忽地響起一聲鳴镝聲響。
蕭拓怔了少許,動作被迫中斷。
他閉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随即退出來,不着痕迹地起身,拿起衣服走出營帳。
“二哥,你找我。”
片刻後,蕭拓跨馬趕到溪邊,在快要燃盡的篝火堆旁下馬,對着負手而立的那個身影道。
“怎麼這麼久?”
攝提格轉過身來,道:“景望從胡泷趕回,你的那千名甲士就這樣駐在益善,父王雖沒說什麼,但你要看緊了他們,凡事留心一些。”
頓了頓,蕭拓道:“好。”
藉着篝火發出的亮光,攝提格的視線落在他臉上,關切問道:“臉怎麼這樣紅?病了?”
蕭拓:“……”
“吹了風。”
蕭拓别過臉去,拿手背在臉頰上擦了一下,上面傳來灼熱的溫度。
攝提格見他少有這副模樣,思緒閃轉間,突然萌生出一個無比荒唐的念頭,他遂問道:“你和那個沈鐩究竟是怎麼回事?”
蕭拓一頓,沒有回話。
上次攝提格問他,蕭拓隻說此人并非沈鐩,而是他從前的一位故友。
這些天裡,部落中流言四起,關于他和沈鐩私交甚密的事傳得很兇,可攝提格怎麼也不認為,他的弟弟會真如傳言所說的那樣,自甘堕落到和一個男人搞到一起。
緩和了些語氣,攝提格道:“二哥知道,那些流言都是捕風捉影,二哥也相信你和那廢帝之間沒有什麼。可即便清者自清,你也要注意一下名節,這麼多雙眼睛盯着,那些流言都傳到我這來了,你覺得父王他會聽不到嗎?”
蕭拓默了默,漠然道:“他聽到又怎麼樣。”
“是真的?”聽到他的這句話後,攝提格頓時氣結:“你和他真是那種關系?!”
“……”
蕭拓避開視線:“……不是。”
“不是就最好,攝赫,你也知道,兩個男人……”一頓,攝提格不再說下去,而是規勸道:“你把人救下,看管着他,也就罷了,不要再生出其他事端,離那些是非遠一些。”
蕭拓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攝提格道:“叫你來不光是為這一件事,六鎮那邊,想必你也聽說了,今年收成不好,今冬的糧食還不知從哪來,父王的意思是等到正月之後,若大燕不履行承諾,将約定的賞賜運往我部,趕在草原的大雪到來前,咱們就隻能去搶。這幾天裡,我聽到些消息,等秋收之後,父王可能會分兵給我,若此事為真,到那時你那一千甲士先收歸兵營,你要用時随時可以調走,也省了放在益善看管的諸多麻煩,你怎麼想?”
“我沒意見。”
蕭拓道:“二哥,你想要我的兵,有多少都給你。”
攝提格被他這樣孩子氣的話氣得笑了:
“我幫你養兵,怎麼就成了‘我要你的兵’?你以為我不知道,景望此番從胡泷帶回的人,全是跟過你血裡刀裡滾三滾,橫行霸道,不受管束,慣是能吃能占,隻靠你的那點家底,能撐多久?”
他這話說的不錯,蕭拓低下頭,也有些赧然。
攝提格道:“行了,那就這樣定下來,還有一件事,要你留意一下。”
蕭拓斂起表情看着他,攝提格道:“車牧那邊,我的線人來報,說他打算拉攏呼延氏,正多方加緊收繳歲貢,準備給呼延勃爾送一份厚禮。”
一頓,攝提格又道:“這種事情,他不敢放到明面上來,所以攝赫,我們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