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約咽了咽口水,思忖片刻,眸中閃過一絲狠厲:
“帶上你的人,殺進皇宮,把當初背叛我的那些皇帝和大臣全都捅死!”
蕭拓:“……”
因着沈行約這句話過于異想天開,蕭拓一時分神,忍不住渾身一顫,洩勁般地跪坐下來。
收拾的時候,沈行約困意朦胧地打了個哈欠,看着蕭拓,似笑非笑道:“開個玩笑,你怎麼這麼不禁逗啊……”
蕭拓抿了抿唇,眼底虛青,臉色不大好看。
頓了頓,他皺眉道:“你還想着回去?”
“随口一說,”沈行約仰面躺下來,用疲憊的語氣道:
“不回去了,回去幹嘛?我一個冒充的皇帝,再被抓住,還不被人千刀萬剮了?說正經事,我不跑了,但你得答應我,解了我的禁足,把劍還我,那把劍本來就是我的,這總不算過分吧?還有……再給我點錢。”
聽過之後,蕭拓思索片刻,依舊是那句話:
“你要錢做什麼?”
“窮怕了,沒錢沒安全感,不行?”
蕭拓:“……”
沉默少許,蕭拓突然起身,腳步踉跄,走到帳内摞着的兩隻木箱旁,他費力推開頂上的箱子,單手打開一道機關,才從底層的大木箱裡翻出一個鐵制的方箱,蕭拓單手抱着,走回榻前。
‘哐當’一聲,鐵箱丢在地上,裡面的東西也‘嘩啦’一聲,發出沉甸甸的響聲。
随即,一把銀色鎖匙明晃晃地出現在沈行約眼前。
“這什麼?”沈行約接過了,大緻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卻還是問道。
“錢。”
蕭拓道:“我全部的家私,在這裡面。”
沈行約低頭去看,鐵箱一角落下時,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坑。
再擡起頭,他道:“給我了?”
蕭拓挑了下眉梢,一副坦然交付的模樣,沈行約又問:“能随便花?”
蕭拓:“随你。”
在蕭拓說完這句話時,沈行約‘唰’地一下,從榻上爬起,一骨碌翻身下榻,他兩手擡動鐵箱,頗為費勁地把箱子扳正,用那把鎖匙打開了箱門。
沈行約打眼一看,裡面盡是些金銀碎塊,以及由麻繩捆着的一串串銀币。
掏了兩下,他又發現一條細鍊,制作工藝尤為現代。
順着那鍊條一拽,沈行約從箱底拽出一隻懷表,以及一把……一把槍?
沈行約:“…………”
沈行約表情異常複雜,内心也異常複雜地拿起那槍,掂在手裡,他發現這不是一把玩具槍,而是一把真槍,中折式的設計,外形有點類似于一戰中,英國生産的韋伯利轉輪手槍,乍一看簡直像個古董。
打開彈倉,六發式的彈巢擺出,但裡面隻有兩顆子彈,
“這……”
沈行約幾乎是啞然了。
他把彈倉又扣回去,一臉匪夷地看着蕭拓:
“……你從哪搞到這玩意的?”
蕭拓:“……”
雖則,蕭拓也曾穿越到現代,接觸過現代事物。但不論從他們所處的時代,還是從法律的層面來說,他都根本沒可能會搞到這種東西。
短短一瞬,沈行約設想了無數個可能,又都感覺不合常理。
在他的目光追問下,蕭拓從他手中拿過槍,放回到鐵箱裡,避開他的問話而是道:
“别亂動,當心走火傷到你。”
沈行約:“……”
沈行約看出蕭拓似乎對這件事不願多提,又從鐵箱裡拿出那隻機械懷表來看。
這隻表從前在現代時沈行約見他戴過,古銅色複古的表盤,中間鑲有一塊完整而光滑的透明玻璃,沈行約猜想,蕭拓估計是穿越時,連槍帶表的一起穿了回來。
這塊懷表不甚稀奇,隻是那槍……
頓了頓,沈行約又試探問道:“那裡面剩下兩顆子彈,其餘的呢?”
“被我用了。”蕭拓道。
他說着,将表留給沈行約,又把鐵箱鎖好。
随着沉悶的金屬碰撞聲響,蕭拓挪動鐵箱,将其挪到榻底,出來時,他皺着眉撣去膝蓋上的少許塵土。
沈行約道:“你用來做什麼?殺人嗎?”
蕭拓:“……”
“不是人,”蕭拓遲疑了一下,坦白道:“我在你的那個時代,遇到了一個男人,在林中雪地裡,他交給了我這把槍,我朝他打出四發子彈,四發全中,”
沈行約表情一言難盡地聽了下去,愈發感到頭皮發麻。
緊接着,蕭拓冷冽的目光轉向他,認真道:“但他沒有死。”
沈行約:“…………”
“所以、所以說,”沈行約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與蕭拓面面相觑:“你在現代時,也遇到了個怪物?是一個……男怪物?”
蕭拓隻揪住一點,反問道:“也?”
“我不是和你說過……”
沈行約坐在榻旁,下意識地抱了下膀子,感覺後脊發涼:“你殺得那個鞣勒人沒死成,倒像是……成了喪屍?在你昏迷的那段時間裡,一個女的怪物把他帶走了,你醒來時發現巴浮的屍首不在,我那時告訴你,你是當笑話聽的?”
蕭拓:“……”
“記得,”蕭拓道:“那怎麼了。”
沈行約:“…………”
沈行約盤膝坐回到榻上,一手扶額,一陣地揉按額角,随即,他朝蕭拓伸出手來,示意他躺下,被子掀開,再蓋到兩人身上時,沈行約朝他笑了一笑:
“不怎麼,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