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瞬間,黑差單手持弓,弓弦撥發,弦上的三發箭矢如同被注入了神力,‘咻’地一聲利響,直朝城門飛去!
原本,城頭的守将被那聲音吸引,調過頭去,等再反應過來為時已晚,三人已成了箭下亡魂。
“攻城——!”
随着沈行約一聲令下,埋伏在城後方,兩支軍隊突然發動襲城。
沈行約令那幾個更換了卒服的士兵,埋伏在後方伺機而動,自己則跨馬奔出,黑差擁護着王駕,在積水沒過馬蹄的城門外,一陣繞城周旋。
飛箭射下,卻因每隊攻城的人數都不是特别多,始終不能有效射|中。
相比于前幾次交戰,大規模的集中攻城,在夜晚能見度極低的暴雨天氣,這種各自為營的小股襲擊反倒更為得利。
可若打不開城門,照此僵持下去,臨邊城池必然有所覺察,進而往來支援。
所剩的時間緊迫,幾乎可以說是分秒必争。
“攻城門——!”
馬兒飛速輾轉間,沈行約呵令道:“找準時機,在城門撬開一道口子!”
餘下兵将領命,開始繞城尋找時機。
滂沱的雨聲中,突然間傳來一發尖銳利響——正是響箭發起,騰空的聲音。
沈行約當即反應過來,應當是有另一支軍隊,也在臨邊的城池展開了作戰,便号令部下,全速攻城!
見此時機,先前埋伏在後方那幾名士兵會意地繞到城後,張臂向城後門飛跑,隻裝作是臨城突發變故,派出來報信的守卒。
然而事發危機,守将還想對個暗号,可眼下情勢,讓他實在難以顧慮太多,加之距此幾十裡外,黑壓壓的城樓上的确燃起了狼煙,立時便不再懷疑,放人入城。
不多時,城後門,以圓木和玄鐵制成的門内,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伴随着巨大的騷動聲,城門緩緩啟開一道縫隙。
裡側的兩名兵卒雙目瞪大,滿身的血窟窿,死死拉動門栓的手青筋迸起。
兵卒暴呵一聲:“開——!”整個人使盡最後的力氣,便向後栽倒過去。
沈行約帶兵沖入,與城内守兵展開厮殺。
而另一邊,趙駐所帶的一隊人馬也陷入了混亂的攻城交戰中。
半柱香時辰前,趙駐率兵,按照既定的計劃,繞到益陵邊地後,便打算對臨邊一座城池發起突襲。
然而,就在他們意圖摸清城防薄弱地帶時,卻無意間發現,對面守兵的數量是他們的幾倍之多。
正逢當時,遠處空中傳來響箭的聲音,敵方的巡察兵經過,趙駐所領的數人已經暴露!
危機時刻,趙駐率手下人撤退,其中一卒卻奪過他箭筒裡的響箭,突然調轉方向,往城後林中跑去。
隔着一段距離,加之雨夜視野不清,趙駐帶人撤入林中,方才躲過一劫。
“你瘋了嗎?!”
等巡查兵走遠後,趙駐心髒狂跳,提着那人衣領,将人逼問到一處角落:“方才若不是我反應及時,咱們這幾人都要被你害死!”
那人一擡頭,濕淋淋的鬥笠下,一張臉慘白無色,正是此前充軍的李肅。
“是我瘋了,還是你們認不清形勢?”
李肅咳頓了下,一雙眼無比冰冷道:“你是主将,現在就下令,備雲梯!攻城!哪怕人少也要攻!”
趙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李肅道:
“剛才你也看見了,敵兵的一部分主力在這,而那一發響箭,就足矣證明,附近的幾支軍隊碰見了駐兵不多、能夠攻下的邊城!不這樣吸引住對面的兵力,今夜連一座城都拔不下!你信嗎?!”
說完,不待趙駐反應,李肅蓦然拔出手中響箭,利落地朝半空飛射出去。
一箭騰空,也将意味着他的這隊人馬再無回轉的餘地。
趙駐怒道:“你——!”
“道理我已經說得很清楚。”
李肅側目看他,眼中流露出少許陰鸷:“要不要攻城,決定在你!”
趙駐抉擇片刻,也不得不承認,連日的暴雨,益陵久攻不下,今夜甚至可能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眼下,唯有适時地作出犧牲,吸引住敵方兵力,為其餘夜襲的隊伍,争取攻城的時機,是目前最優的選擇。
盡管這個艱難的決定,會令他們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
趙駐也隻是猶豫了一瞬,便斷然道:“餘下所有人!聽我将令!随我攻城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