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風襲來,燭火微微晃動,牆壁上勾勒出一道薄削的殘影。
他隻覺後背一涼,打了個冷顫。
焚心很快上了床,蹲在床頭角落中,雙臂環抱着自己,将腦袋埋入臂腕中。
眼淚再一次落下,他不知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般愛流淚,自他被奪婚的那天起,是他遭遇家破人亡後的第一次落淚。
他很不喜歡掉眼淚,覺得一點都不男人。可是淚水就像翻滾的水花,止不住般不停地從眼眶溢出。
他不僅是因為失去了懷生,另一方面,更心痛的是,懷生心悅的男子是裴堯光那個混蛋,他真心替他感到不值。
況且,此人心狠手辣,性情不定,他是不可能幸福的!一輩子都不可能!
他在腦中反複思忖着,原來愛情這般磨人心智。
此刻,門口響起一聲叩門聲。
“焚心,你睡了嗎?”
“進來。”他有氣無力地應聲。
敕語走進,将門掩上,看着他一臉憔悴的模樣,心中萬般不忍。
她撫着肚皮緩緩坐下,柔聲道:“看開點,其實,這份感情裡,隻是你太過認真了而已,而他,不過是同你調情暧昧了一場。”
她拍了拍他的手背:“夫君,你要知道,他其實并不愛你,隻是在他寂寞的時候,恰巧遇見你,而你對他也不錯,恰好入了他的眼,他不過是不善于拒絕,這才是你們最真實的關系!”
焚心擡眼,雙目猩紅,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你瞎說什麼!說得跟真的一樣!”
他突然放聲大笑,淚水止不住的落下。
敕語見狀連忙上前緊擁住他,雙手輕撫他的腦袋。
“别難過,你不是還有我嗎?還有我們的孩子!忘了他吧!他不值得擁有你的深情!”
焚心将她推開:“不用再說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她深深地凝視着他,喟然長歎:“情之何物?唉……”
敕語離開。
焚心突然想到懷生與他成婚前,對他說過的話。
【愛而不得是一生最大的遺憾,愛而不能則是最重的罪過。】
他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刻骨銘心,仿佛此刻就在他耳畔輕聲低語。
焚心瞬間豁然開朗,想通了一切。
他在想,其實懷生也是有苦衷的,他這麼做也是為了他好!他并不是真正的喜歡那個閹人,身不由己罷了。
他拂去臉上的淚水,心道:我不該責怪他,我要多諒解他,不該給他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