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故意對陸何言說溫載雪不喜歡他,但時涯心裡早就明白,那絕對是愛慕。若是沒有他的情蠱,陸何言和溫載雪恐怕早就結為道侶了。
時涯漠然想着,隻覺得無比煩躁。
明明人都死了十年,一旦遇上個像他的人,還是忍不住回想起那人的一颦一笑。
盡管那人一次也沒入過他的夢。
“本座不喜歡受人蒙騙。”
時涯突然笑了起來,唇角勾勒出陰冷的弧度:“......對于滿口謊話的人,本尊會殺了他。”
話音未落,一道由遠及近的青色靈力破空而至,時涯頭也不回,飛出一掌與之對上,霎時間,滿樓紅綢亂舞,花雨招搖。
“堂堂黎垣仙尊,居然也回來這種穢亂之地?”
黎垣額角奇怪的紅痕未消,眸光淺淡,并不答話,隻是周身青色光暈愈發猛烈刺目。
幾個魔修侍從紛紛祭出法器,時涯揚了揚眉,逐漸認真起來,憑空抽出一柄通體漆黑的古樸長弓。
箭矢黑霧缭繞,森寒箭尖已然對準黎垣的位置。
熟悉的靈力波動,陸何言不用猜都知道是誰,趕忙用兜帽遮住半張臉,趁着時涯和黎垣打得難舍難分,趕緊開溜。
再待一下去,場面可就難以控制了,他們兩個還沒分出勝負,陸河言自己恐怕就要被波及而提前陣亡。
他巡着記憶七拐八繞,翻身躍進一處軒窗内。
——甫一落地,就與正在翻箱倒櫃的少年對上了眼。
手裡還揣着幾條綢緞子。
似乎有幾分被抓包的尴尬,少年磕磕絆絆道:“阿鹿,你沒死啊……”
“勞駕,尚且健在,”陸何言不準備在這個話題上過多讨論,直接了當,“你聽說過劍宗溫載雪這号人物嗎?”
見人似乎不打算追究,少年直接将靈石揣進口袋:“有些耳聞,算是仙門翹楚吧?有名的芙蓉面,羅刹心。來這兒的很多客人都會罵他兩句。”
聽到芙蓉面這個形容,陸何言忍不住栽了一下,但一想到這裡少年時期溫載雪那張精緻的眉眼,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還有别的麼,比如他做過什麼事、最近出現在什麼地方之類的消息……”
黎垣和時涯都太危險了,想來想去,好像還是主角受最令人放心。
小溫同學冷是冷酷了一點,但是是個冰皮小蛋糕,總不至于對他做什麼不可理喻的事情。
少年拿人手短,嘟囔了兩聲,還是仔細回憶道:“聽說這人修為非常高深莫測,接連斬殺了不少魔修大能,連時少主都隻能和他打個平手。”
陸何言點點頭,心想這是應該的,不然怎麼叫雙強。
“還有一件,”少年想起什麼,面露古怪,“聽說他在幾年前娶了親,這個不知道真假,但他們傳的有鼻子有眼的,多半是——”
“等等,”陸何言忙不疊打斷,面露詫異,“我剛才有些沒聽清你剛才說什麼,取了什麼?”
取經取樂取誰的項上人頭都好,千萬别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突然被打斷,少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娶親,他娶親了——你那是什麼表情?”
這劇情果然崩得離譜了,本該叛出魔族的時涯安心當了少主,溫載雪另娶旁人……
黎垣呢?!溫載雪娶妻修不成無情道了也不管管?!
對了,陸何言突然想起來,師尊黎垣緻力于尋找自己徒弟的替身,現在正在花錦樓和時涯大打出手。
【……這對嗎?】
這都是什麼事啊!
“他娶的是哪家姑娘?”
陸何言不死心,又問了一遍。
少年撇嘴:“不知道,反正不是你。不過你也别擔心,你長得不差,就是勾搭男人的本事不怎麼樣。”
“......謝了。”
陸何言不是很想聽這種誇獎。
“其實他們說,溫載雪那日娶的不是人,是一口棺材,”少年繼續道,圓眼裡帶了點詭異的興奮,“據說棺材裡還是他的師兄!隻可惜死的早,那個時候應該隻剩骨頭架子了,拜堂的時候……”
陸何言慢慢睜大了眼睛。
少年叽叽喳喳地在耳邊叙述,陸何言聽地踉跄一步,差點兒一頭撞死在地。
“别說了,”陸何言捂住腦袋,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問這個,“現在不是很想知道了。”
遲來的第三道天雷終于降臨,狠狠地劈在早已被沖擊地體無完膚的陸何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