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不忍心把可憐的六子逼上絕路,陸何言想了想:【好吧,我在這件事上也有一小半責任。】
池水幽黑,宛如一灘死水,一眼望不見底。
陸何言重新抛勾:【隻要讓溫載雪幹掉大boss時禦,就算任務補救成功了,不是麼,他現在被困在之前的心魔中無法突破,我這一手叫以毒攻毒。】
同樣是陷于失去愛人的痛苦之中,但又有些細微區别。
先前是面對無力回天的死亡,而現在,隻要溫載雪能及時突破心魔的禁锢,修為晉升,自然就能救回困于魔淵的陸何言。
就看溫載雪能不能堅守靈台清明,熬過去了。
8096聽完這串連招,倒吸一口涼氣:【你就不怕這是壓垮溫載雪的最後一根稻草,直接讓人黑化堕魔了?】
陸何言無聲地搖頭。
那就太小看主角了。溫載雪身負金手指靈山骨,在修行上一直以來都是首屈一指的天才。
後期全文戰力天花闆的存在,在黎垣隕落後更是成為劍宗下一個最有望飛升的仙尊。
這樣的人,心性自然不會脆弱到那種地步。他沒有多少時間了,不破不立,隻能逼溫載雪一把。
他相信小溫同學可以做到!
【……】8096默默隐在腦海,心說小溫同學能不能做到它不知道,它隻知道照陸何言這個釣法,肯定又要空手而歸了。
它猜的沒錯,被人請回魔宮時,陸何言還在思考下回換什麼地方打窩比較合适。
換了身衣服,踏入殿中時,陸何言猝不及防,險些被眼前的大紅閃了眼,奢靡绮麗之風撲面而來,就連不起眼的燭台都打上了紅綢花。
陸何言驚歎一聲,想起這婚事的主人公分别是誰,又發愁地揉了揉眉心。
“公子,少主請人來為您做飾品,您挑一挑,可有喜歡的料子。”
領頭的侍女給了個眼神,一群人立即魚貫而入,垂着頭,端進一列列擺好的珍珠玉石供人挑選。
陸何言深吸一口氣,更頭疼了。
他随意瞥了幾眼,迅速指了幾樣首飾,侍女點頭飛快記下,安排人下去。
陸何言正要擡步離開,忽的視線一凝,看到什麼似的,面色略顯詫異。
慢吞吞出了主殿,他才敲了敲8096:【我剛才好像看到了熟人。】
【誰啊?溫載雪這麼快就潛進來了?】
【不是小溫,】陸何言思索了一下,終于在記憶中翻出一個名字,和剛才見到的那張面容對上号:【好像是季嗔……可是他不是死了麼?】
時涯動的手,陸何言還算是親眼所見的證人。
方才他心不在焉,本來也沒有在意,直到那人擡眼瞟了一眼,仿佛盯上獵物的毒蛇一般,眼中劃過陰狠之色。
雖然一閃而逝,但還是被陸何言捕捉到了不對勁。
他這個人直覺向來準确,不然也不會在原世界的那場事故中,僥幸多存活一段時間。
果不其然,陸何言在花園偏處轉悠了一柱香的時間,那人果然現身了。
“好久不見,陸何言,沒想到你還沒死。”
季嗔冷笑着打量着他:“外頭說時涯金屋藏嬌,原來藏的是堂堂劍宗首徒啊。”
陸何言面無表情,眸光平靜:“我認識你麼?”
很正常的一句話,聽在季嗔耳中登時變了意味,上下掃視他一眼,心中怒火更盛。
當初被雲珂所救,說好幫他除掉溫載雪一群人他才答應破壞秘境的支撐靈石,讓秘境從中關閉。
結果雲珂出爾反爾,隻殺掉了一個陸何言,還引他堕入魔道,這十年不得不假借身份混迹在紅林嶼才得以苟活。
誰知道陸何言根本沒死!
季嗔探查一番,就發現了眼前的人根本沒有修為,驚訝一瞬,但很快抛之腦後。
他不想知道陸何言這十年是怎麼回事,能勾搭上時涯,想也知道在床上被玩成了什麼樣子。
他手腕一轉,一柄長劍憑空而出,劍鋒不複修仙之人的純粹靈力,反而覆上一層藤蔓似的魔氣!
陸何言沒想到季嗔出手如此迅速,他根本不認識眼前突然冒出的人,來不及多想,攻擊已近至身前,他身體反射性地避開這一擊。
然而淩厲劍光氣勢洶洶,徑直斬落他身後兩人合抱的古木,留下一道猙獰劍痕。
“怎麼,給時涯當爐鼎采補得根骨都廢了麼?”
陸何言堪堪避開,沒有修為傍身的凡人到底無法與季嗔抗衡,狼狽躲閃了幾下,一股強勁力道襲來,陸何言來不及反應,整個人擊飛出去,重重撞上院牆。
牆體登時蛛網般碎裂開來,陸何言眼冒金星,骨骼碎裂之聲清晰可聞,瞬間失去支撐的力道,直挺挺跌落在地。
後腦劇痛,似乎塵封的記憶在此時撬開了一條縫隙。溫熱血液不斷流出,像是泡在溫水中,陸何言眼前恍惚,嗅到濃重血腥味。
一些本能的反應讓垂落的手指輕輕動了動,陸何言忽的想起些什麼……他的溪風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