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個陸殊就火大,細微碎發在夜風裡微微起伏,偏頭避開陳愈探究的視線,語氣帶着點咬牙切齒:“哪來的女朋友!陸何言打的。”
他嘶了口氣,陸何言真的半點不留情面,一耳光下去,現在半邊臉都還隐隐發麻。
陳愈“哎”了一聲,搖了搖頭,到底是人家的家事,識趣地沒有刨根問底。
正說着,陸殊口袋裡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下意識解鎖瞄了一眼,嗤笑着塞回去。
陳愈:“怎麼了,這幅表情?”
回想起消息的内容,陸殊晃動着杯中酒液,不甚在意:“陸何言的助理,說陸何言很生氣,勸我回去好好認個錯。”
“那你要去跟陸總道個歉嗎?”
陸殊将酒一飲而盡,喉結滾動了一下:“道個毛線。”
他才不會去,他又不欠陸何言什麼東西。要低頭認錯也得是陸何言來找他。
陳愈揚眉:“你确定?可别忘了陸氏也有你的一份,現在陸何言的股份可比你多。你如果再這副态度,以後陸老要是把公司交給陸何言的話,那你可就虧大了。
而且陸何言向來看不慣陸殊,等陸老不在了,說不定會怎麼折磨陸殊。
“哼,”陸殊嗤笑一聲,轉過臉冷冷盯着他,瞳孔幽深,“我從來不信什麼父債子償的鬼話,他如果真心疼愛自己的兒子,我能有什麼辦法?倒是你,對我們家的事還挺上心。”
夜風盤旋而上,裹挾着喧鬧歡聲。露台下是大片盛開的玫瑰,花香醉人。
燈光映照不到的地方,陳愈笑了兩聲,聳肩道:"我隻是怕你吃虧,再說了,他們勾心鬥角就讓他們鬥去,不耽誤我們吃喝玩樂就行。”
像他們這種人,隻要不被家裡掃地出門,一輩子都不愁吃穿。
清清冷冷的風送來花香,隐約夾雜着水流湧動的嘩啦聲響,直到慘叫聲突兀地刺破靜谧。
陸殊沒由來地心頭一跳,這裡沒什麼人出現,一拍陳愈肩膀:“你去叫人,我先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說罷,飛快朝聲音的方向趕去。露台側邊不遠處設計了一處旋轉樓梯,陸殊三步并作兩步躍下台階。
他心髒狂跳着,急匆匆地往前狂奔,額前發絲被風吹得淩亂飛揚,眼神不停地搜尋,終于在偏僻角落找到了這幾個人。
和想象中的兇殺現場差不多,有人倒在地上,地面一小灘暗色液體在夜間看得不甚清楚,但陸殊幾乎可以确定就是血。
剩下兩個人,服務生模樣的一動不動的站在牆邊,另一個高高瘦瘦,半蹲下來拔弄了一番,像是在确認人有沒有死。
兇案現場?陸殊頓了頓,下意識放輕了腳步,莫名覺得那人的背影有點眼熟。
陸何言探了探這人的鼻息,他力道控制的很好,還有氣,隻是暈過去了。
解決完這個人,陸何言擡眼朝沈亭風看去,不愧是主角,長相完全無可挑剔,眉目清隽,帶着點獨屬于少年人的銳利之氣,西式制服将修長的身姿襯托得愈加挺拔。
“你還好麼?”
清潤的聲線飄蕩在風中,沈亭風手指無意識動了動,隐在暗處的陸殊險些一個趔趄。
陸何言怎麼會在這裡?!還有他剛才是在做什麼?
陸殊心底翻起一陣驚濤駭浪,再擡眼,就對上了陸何言朝他這邊看過來的視線。
疑惑、不悅,以及無法言說濃烈殺意。
一股涼意竄上心頭,陸殊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就聽陸何言像是強壓下怒意一般:“愣在那做什麼,去叫點人過來。”
陸何言微微眯起了眼,唇角扯了扯,帶着抹淡淡嘲諷:“吓得走不動路了還想學别人去山道賽車?”
熟悉的語氣将陸殊拉回來,他走近一些,皺眉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年輕男人,問道:“出了什麼事,這人又是誰?”
他不提還好,一提起這個陸何言就臉色發沉,如果不是陸殊不按劇情來走,他也不至于這樣臨時頂上這個窟窿了。
自始至終一直沉默的沈亭風突然開了口,聲音清越動聽,含着點啞意:“謝謝這位先生幫忙,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
他眼眶還有些泛紅,說話間像極了溫和無害的小兔子,看向陸何言的眼神中帶着真心實意的感激。
陸殊挑了挑眉,大緻推斷出發生了什麼。
眼神不由落在陸何言沾血的修長手指間,向來翻動财經報紙的手指骨節分明,此時血迹斑斑。
按照陸何言的個性,頂多給安保那邊打個電話,沒想到這人居然還有這麼沖動粗暴的時候。
是因為這個服務員?陸殊上下打量了兩眼,隐約覺得這人也有幾分眼熟。長得就是副乖孩子的模樣。
看不出來,沒想到陸何言喜歡這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