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和今夏本就有些愧疚,又有春水的介紹,毫不猶豫地買了兩杯鮮奶羹和三包薯片,好平複心裡的不安局促。
送走兩人後,春水彎腰将手臂支在桌上,雙手撐起臉頰,姿勢很是随意舒适,面上卻帶着淡淡愁郁。
方才發生的一切,秋燕盡收眼底,瞧見春水這樣,不免也被帶動情緒,擔憂道:“若是人人都會上妝了,咱們的花妝閣咋辦呀?”
春水倒不是愁這個,而是愁怎麼進個好醫館當學徒,最好能經常外出的那種。聽到二姐這麼說,她轉過頭恬然一笑:“咱們花妝閣隻會越做越大,我會想出更多新穎漂亮的妝面,賣更好的妝粉,讓她們都難以模仿。”
秋燕凝視她的臉,那雙俏豔自信、燦若驕陽的明眸,似乎閃着耀人的光輝,深深吸引目光,叫人挪不開眼。
所有堵在喉間的憂慮不安,在此刻化為一股濁氣,生生咽下。“好,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你小妹!”眠知非格格不入的嗚咽聲飄來,他被油煙熏得睜不開眼了。
春水又好笑又心疼,把他趕到攤前:“我來吧,四哥你休息會,記得吆喝兩聲。”
眠知非感動得本就酸紅的眼眶擠出兩滴熱淚,“嗚嗚嗚,小妹你真好!”
剛想伸手抱抱小妹,就被春水一手拍開:“四哥你的男子氣概呢!快喊起來!”
沒有愛的抱抱成功,眠知非委屈地耷拉着眼,發洩似的朝人群吼出吆喝詞。
把路過的人吓一跳,紛紛退避三舍,眠知非喜得秋燕一個暴栗。
打打鬧鬧中,鮮奶羹和薯片都見底了,收拾收拾,讓四哥在原地等着,春水帶着二姐去花妝閣看看三姐。
來得正巧,眠蘭心剛把一位顧客送走,店裡隻剩下姐妹三人。
把特意留下的鮮奶羹和薯片交給三姐,三人坐在一樓的長凳上聊了起來。
蘭心歎氣:“近兩日來的人确實少了很多,今早還有人問我妝粉刷賣不賣,估計想買回去自己上妝。”
春水聞言,眉梢微挑,勾着發尾把玩的指尖一頓,腦袋裡炸出個賺錢的法子。
“你們說,我花錢把程宿制作粉刷的法子買回家,讓阿爹叔叔他們自己做來賣可以嗎?”
秋燕蘭心一愣,恍悟過來後眉宇間皆是喜意,感歎小妹的腦子太機靈了。
“當然可以了!這樣咱家又能多一筆賺錢的營生,不愁吃喝了!”
“對,不過程宿願意把法子賣出來嗎?”
春水抿唇,她也不确定。“我也不知道,應該會吧?”這話說得屬實沒底氣。
秋燕拍拍她的肩,肯定道:“沒事,帶上四弟一起去找他,準會看在四弟的面子上賣給我們的。”
春水搖搖頭,她不想這樣為難人,更不想利用四哥和程宿的關系來脅迫他,不好。
心裡不舒坦,怎麼個不好又說不清楚,總之就是不好。
“先回去問問看,賣不賣是他的自由。”她道。
*
回到春山村,春水慢悠悠走去程宿家。
在程家門口晃悠了兩下,遲遲沒有下手敲門。一時的激動情緒在此刻蕩然無存,她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磨蹭了兩下,猶猶豫豫舉手準備敲門,大門先她一步打開了。
一張帥氣俊朗的面孔映入春水閃着詫異的瞳眸中,一時間腦子裡隻剩下那張略帶疑惑的臉,别的都像虛幻沫影似的想不起來了。其實隻要細細凝視,便能發現他眸中還未來得及隐藏的緊張雀躍。
緊張猜測門外的人是不是她,證實判斷正确之後的雀躍暗喜。
回過神後,對自己怔愣的傻勁感到羞赧,春水語氣帶着尴尬,聲音也沒之前的清脆,細弱得差點聽不出來:“呃……程宿,我來找你有點事,能進去說不?”
程宿側身讓開路,春水拘謹地攥緊衣角踏進院子,有些難為,不知道怎麼開口說明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