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英擡腿踩住門闆,剛探進半個身子的男人就被門闆夾在正中,進退兩難,“我讓你進來了嗎?”
“疼疼疼……”
男人嘴上叫着痛,臉上笑容卻一點不見消退,“讓我進來吧,阿姐,我可以幫你。”
裘英擡起另一條腿,毫不客氣地往他大腿上踩了一腳,試圖将他踹出門去,“誰要你幫?滾出去。”
裘雨一邊哎哎地叫着,一邊抵住門不松手,“阿姐不要我幫,那不然讓裘蒙來幫?”
他伸手抓住裘英的腳腕,指腹若有似無地在腕骨處輕輕摩挲,“你不讓我進來,我就去把裘蒙找來,反正,他最近應該很苦惱沒機會跟阿姐好好說兩句話。”
裘英啧了一聲,将腿抽回來,轉用刀鞘往裘雨手背抽了一道,“你要是敢告訴他,我真宰了你——”
裘雨唇邊浮起笑來,“我當然敢,阿姐知道的,我巴不得阿姐狠下心來,砍了我,最好連骨頭都剁成小塊,熬得糊爛,全部吃下去,一點都别浪費……”
他嗓音輕佻帶笑,語調徐徐,仿佛在念什麼柔美的詩歌。
聽得裘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受不了了,這人為什麼瘋得這麼變态?
劇烈的動作牽動裘英小腹的傷口,她微微皺眉,伸手掩了一下。
裘雨的視線也在她小腹轉了一轉,他看得分明,絲絲縷縷的殷紅正透過裘英的指縫滲出來。
他臉上笑意淡了一些,“你再不讓我進來,我就把這門闆卸了,今晚上阿姐要是沒地方睡,可别怪我……當然,我也不介意阿姐跟我睡……”
裘英張嘴正要罵,提氣時小腹一收,頓時一陣撕裂的痛感襲上來,像有人冷不丁地在她肚子裡一通亂攪,疼痛排山倒海似地蔓延全身。
就連正用力踩在門闆上的那條腿也有些失力。
趁着裘英一瞬的失力,裘雨硬是擠進屋來。
他臉上徹底沒了笑,按着裘英的肩膀,讓她在床上躺下,“怎麼傷成這樣?”
裘英一手還捏着刀,另一手拇指起開金瘡藥的瓶塞,就要将藥粉灑上小腹。
這時裘雨一把握住她的手,“灑了藥也不會馬上好,隻會更痛,而且,萬一留了疤,外面那些人也不會輕易放過這一點的,阿姐着急上火也是為了這個吧?”
裘英此刻臉色微微發白,視線望向身邊的裘雨時,卻皺眉顯出厲色,“用不着你管,你少給我添亂就夠了!”
“我什麼都不會做的,”裘雨臉上不見絲毫的笑,那雙綠眼睛難得正色專注,“至少讓我幫你上藥吧?這次的事情,在我的時間線都沒有發生,但凡要是知道的話,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傷的……阿姐,讓我來吧?”
裘雨和裘蒙本就是昳麗濃豔的長相,一雙眼睛便是面無表情時也像是帶着幾分情意。
這會兒懇切凝神将人望着,明明是無理取鬧的一方,倒像是平白受了什麼天大的冤屈似的。
裘英沒說話,隻眼睛緩慢一眨,男人手指便探進掌心來,将藥瓶從她掌中勾走。
“阿姐不說話,我就當答應了?”
他微微翹着嘴角,仿佛謹小慎微讨好着什麼一般。
裘英平日裡最見不得别人這副表情,好像她欺負了誰一樣。
她沉默着将頭往後一枕,視線移向别處,算是默認了。
她感覺到男人溫熱的手輕輕撥開傷處的衣物,因着靠得很近,甚至能體察到輕輕的呼吸掃在上面,有點發癢。
她本來屏住一口氣,等着藥粉撒上那一刻的疼痛,可等了一會兒,疼痛沒等到,倒是有什麼溫熱濡濕的東西從傷處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