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妥了蒙特麗爾的事情,也順利找到了裘蒙,裘英總算舒心了許多。
唯一讓她心裡還有些滞澀的,就是身後裘蒙直勾勾的注視。
她發現了,裘蒙也不知道是在落霞那裡經曆了什麼,回來以後眼神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這感覺有點難以形容……
跟裘雨那種瘋瘋癫癫的類型還不太一樣……
裘英回想起從前裘蒙看她的眼神。
他其實很少直視她,總是看她一眼又将視線移開。
有時候,她背對他,她會感覺到他的視線時不時就落在她身上。
裘英對注視早就習以為常。
從她來到裘氏的那天起,打量的、觀察的、揣測的……各式各樣的目光從來不曾斷過。
他們不敢真的直視她,于是便總是在背後暗暗打量。等到她真的将目光投落過去,又會紛紛避開。
從前的裘蒙與這很像,但又有所不同。他雖然時常避開她的視線,但當他回望過來時,那眼神總是充滿歡喜。
既回避她的視線,又渴望她的注視。
有些腼腆的人的喜歡就是這麼矛盾,裘英理解。
但現在……
有些東西好像變得不太一樣。
三人回到裘英的府邸,海波東就在門後等待,裘英順便将蒙特麗爾交給他安頓。
等裘英交待完蒙特麗爾的事,一回頭,就看見裘蒙站在身後不遠處等着。
見她望過來,裘蒙微笑着走近兩步,“怎麼了,阿姐?”
他的視線不閃不避,與裘雨那種時刻像要将人溺斃的瘋狂不同,他的眼神沉靜許多。
裘英拍了拍他的手臂外側,示意他跟上,“你來,有話問你。”
裘蒙應了一聲,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正好,我也有話要問阿姐。”
裘英回頭瞥他一眼,沒接話。
裘英将他領到書房,兩人隔着一張書桌坐下,裘蒙左右望着書房裡擺放得滿滿當當的書架,臉上露出一點懷念的微笑。
“小時候想讓阿姐念書給我聽,結果阿姐每次念到一半就睡着了,後來就老是打發我去潇灑姐那邊。”
裘英順着他的目光,也看向旁邊的書架。
她那會兒本來剛接手族中事務不久,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就讓這小子逮住念書。
在外緊繃的神經一松下來,她就困得直打呵欠,再對上暗黃的紙頁、潦草的字迹,她越看越困,基本不出一刻鐘就困得眼皮直打架。
當然了,現在也沒比從前好多少就是了。
裘英微笑一下,斟了兩杯茶,一杯遞給裘蒙,“怎麼,送你去裘潇灑那兒不好嗎?她原本也比我更擅長這個。”
裘蒙視線從書架上移開,順着她握杯的手向上,一路望進她眼睛裡,“阿姐真的不理解……我希望怎麼樣?”
“……”
裘英端起茶杯,啜飲一口。
透過氤氲的熱氣,她看向桌對面的人。
盡管一切都在霧氣中朦胧模糊,但她還是清楚看見了對方毫不避讓的視線。
果然是有哪裡變得不一樣了。
裘英放下茶杯,面上笑容淡了許多,但仍帶着一點好似平和的笑影,“你想要我理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