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英默了默,深知這個時候要是讓步了,裘蒙這小子肯定能給她惹一堆麻煩。
當然了,就算這個時候她不讓步,這小子大概率也能惹一堆麻煩……
區别可能隻在于暗中作妖還是明着作妖……
裘英忍不住歎氣。
她耐着性子坐下,将虛子仙界以及神使之間的競争簡潔地概述了一下。
裘蒙在她選擇坐下的瞬間,臉上便藏不住笑。
裘英說話的時候,就見他翹着嘴角,滿臉乖巧的笑容,視線一瞬不曾從她這邊移開。
這眼神也讓裘英忍不住歎氣。
“總之,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之後幾天我會留在族裡休息,等到那天,就進虛子仙界,參加神使們的競賽,至于你,我希望你留在族裡,好好修煉,到時候我會處理好裘雨,你也不必擔心他會再對你做什麼。”
裘英說着,話音一頓。
面前的男人幾秒鐘前還是笑盈盈的,這會兒笑容已經消失得不見蹤影,那雙綠眼睛眼巴巴地盯着她看,分明就等着她把話說完就要開始鬧了。
裘英看他一眼,又移開視線,話音頓了一頓,又歎息着開口道:“就算我這麼說,你也不會安分守己地待在家裡,是吧?”
裘蒙眼神亮了亮,“帶我吧,阿姐,我會發揮作用的!至少我的能力還是可以幫上你的吧?”
裘英搖了搖頭,“你想去就跟着一起去吧。”
反正,就算在虛子仙界中死亡,也隻會被傳送出來而已,就當給裘蒙練練手也可以,他遲早也要接觸更複雜的戰鬥。
裘英如是想道。
交代完一切事務,裘英站起身來,“我回屋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裘蒙趕忙起身,跟在她身後,“我也回去了!”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裘英居住的院落。
此時院内一片寂靜。
裘英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的屋子,裡面一片漆黑,聽不到絲毫的呼吸聲。
這麼安靜……裘雨沒在屋裡?
裘英微微皺眉,攔下過路的侍女,問起裘雨的下落。
“大人說讓他在屋裡反省,我們今天都沒見他出來過,應該還在屋裡吧?”
侍女望着漆黑安靜的屋舍,語氣也有些不确定。
裘英點了點頭,擺手讓侍女離開。
她回頭看了一眼裘蒙,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裘蒙道:“阿姐,你給他留了那個符,你讓他在家反省,他肯定走不遠的,别管他了,你要是實在擔心,我去找她,你在家裡好好休息吧。”
男人壓根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推着她的肩膀,将她往屋内帶,“走吧走吧,找别人我或許幫不上忙,但找另一個山精我還是很擅長的,實在不行的話,我還可以占蔔一下,肯定能找到的。”
裘英張了張嘴,什麼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已經被裘蒙推進屋,房門就在她眼前合上。
“好好休息吧,阿姐,明早見。”
門外傳來裘蒙帶着笑意的聲音。
裘英站在昏黑的室内,望着房門的方向,總覺得心裡有些惴惴不安。
這事實在是讓人難以安心。
原本裘雨會離開他的房間就很奇怪了,雖然這家夥不是個安分的主兒,但畢竟有符文的效力在,硬要扛着符文的腐蝕離開可不是一件想做就能做到的事。
還讓裘蒙這人去找裘雨……裘英都不敢想,這兩人單獨待在一起會是怎樣劍拔弩張的場面。
猶豫了片刻,她還是伸手推開了門。
裘蒙已經不在院中,聽侍女說,他剛剛出門去了。
裘英來到裘雨的房門前,輕敲兩下,沒人應門。
她于是推門進去,就見屋内涼風習習,壓根沒有半個人影。
的确是出去了。
裘英在屋内來回看了兩圈,心下暗自思忖:這人能去哪兒?
床上被褥整齊疊放着——這是他在裘潇灑那裡學來的習慣,裘潇灑喜歡整潔幹淨,但凡離開床鋪,必然将被褥疊得齊整,他跟着裘潇灑住了一段時間後,回來便也養成這個習慣。既然這被褥好好疊放着,那裘雨離開應當是一早預謀好的,而非急匆匆離開。
桌上水杯是空的,門口還擺放着一個完好的食盒——裘英叫來侍女,問裘雨今日用餐的情況。
侍女道:“晚飯的時候我還瞧見他,這食盒也是他自己拿進屋的,這會兒怎麼就不在屋裡了?”
那就是晚飯後離開的。
裘英又來到窗邊,向外看。
借着一點稀薄的月光,隐約能看見窗台外的花圃裡留着幾個腳印。
這人還是翻窗出去的?
裘英也翻窗而出,順着腳印一路往外走。
離開了花圃,磚石路面上則能看到幾個沾着泥水的殘缺腳印。
裘英越是跟着走,越是忍不住皺眉。
無風無雨的晴朗日子,裘雨腳步如此重,這跟他往常的習慣可不太一樣。
隻怕是符文反噬,讓他腳步格外沉重。
這人是真瘋了嗎?就算這樣也要出去?
裘英一路沿着腳印追出去,來到裘氏一戶人家的院門外,就聽院内傳來女人悲戚的哭泣聲。
“小荷……我的小荷啊……她還那麼小,能去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