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冬夜不如市中心那般熱鬧繁華,寒風在天地間遊蕩,遠處傳來孩子們的歡笑聲。
明天就是除夕了,他們在家門前的空地上放煙花,偶爾“砰”地一聲炸響,或者突然竄上天一朵煙花。
段嘉木裹緊了身上的羽絨服,站在還未建成的大樓裡,看着遠處明明滅滅的火光,想起了他的上輩子。
上輩子他死的那一天,身上帶着炸藥,站在比現在還要高的位置。他做好了必死的準備,想着要是不能把方權從高樓上推下去,那就按下開關抱着他一起死。
最終的結果是後者,那時候他原本也沒想活着。
大家都找不到方權,他原本也沒抱什麼希望地約了方權在這裡見面,誰知方權竟然應了,所以吃完午飯後,他趁着裴清昀出門溜了出來。
出門前,他想到裴清昀這些天對自己的照顧,連下個樓都要叮囑他多穿件衣服,于是乖乖穿了羽絨衣,帶了帽子,甚至還圍了圍巾。
“不知道這樣,清昀哥到時候能不能不那麼生氣。”他覺得,以裴清昀的性格脾氣,就算生氣應該也不會把自己怎麼樣。
大哥生氣了會責備他,訓斥他。裴清昀對他太好了,隻會怪自己沒有看住他,說不定還要被大哥責怪。段嘉木想到此心裡很是愧疚,可這麼好的報仇機會,他舍不得放棄。
他也想平平安安地與家人們一起跨年,不用提心吊膽,不用整日惶惶不安,更不想自己所愛的人受到哪怕一丁點兒的傷害,所以他明知危險,卻必須來。
他主動約方權見面,時間地點都可以自己來定,還可以提前布置。可要讓方權像隻藏在暗處的獅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撲出來咬死你,顯然後者要付出的代價更大。
隻是,段嘉木到了之後才發現,時間差了大半年,這棟在上輩子快建好了的房子如今才建了不到三分之一。原本32層的高樓,現在才不過6層高,也不知道能不能摔死人。
他探頭往下面看了一眼,因為是在建的樓,搭了不少腳手架,還布了安全網,段嘉木暗道失策了,沒有提前來踩點。
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段嘉木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正要回頭,卻突然眼前一黑,頭上仿佛被罩了個東西。
來的顯然不隻一個人,他連掙紮都沒有,就被人反剪了雙手,然後就感覺被綁住了雙手。
段嘉木慌張了一下,但他心裡并不害怕,而是朝着某個方向說:“方權,我沒想到你會這麼膽小。”
他其實也不确定方權有沒有親自來,隻是詐一下,誰知沒一會兒就聽到了方權的聲音:“我這是謹慎。你們段家和裴家可是有不少人在找我,我可不敢孤身前來。帶他走。”
這話一落,段嘉木就感覺到身後有人推着自己。他沒有反抗,而是聽話地被帶着下了樓,然後又上了車。
等确定方權隻是想帶他去某個地方,而不會折磨他後,段嘉木大膽地開了口:“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麼對我有這麼大的惡意?”
這問題似乎很可笑,方權短促地笑了一聲:“你這問題是不是問錯人了?”
段嘉木疑惑,正要問的時候聽見方權又開了口:“不是應該我問你們段家,我做了什麼,讓你們聯合裴家來打壓我?還逼着方家把我驅逐出去?”
他的聲音極其嘲諷,仿佛段嘉木才是那個該被報複的人。
“你想害我。”段嘉木說:“你□□我,想我給你生孩子。跨年夜的那場車禍,背後策劃的人也是你。而且你販毒,最開始那杯讓我中招的酒,就是你賣給孫威的藥。”
“原來這麼早就開始了。”方權冷聲問:“别人從你手裡買了把刀,然後拿這把刀傷了人,那被傷的人是不是也要找你報仇?段小少爺,我從前隻覺得你單純,現在看來,你簡直愚蠢。你不找孫威報仇,你找我?”
段嘉木差點被他這話說服,被傷害着不找傷害他的人,而要去繞好遠一段路找賣工具的人。可沒有這個工具,孫威就不會對他有想法嗎?不會的,他隻會用别的方法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這麼一想,方權何其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