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确實如你所說,我不應該找賣刀的人,我也沒有因為迷藥的事就報複到你頭上,可後面你做的那些事呢?”
“後面那些事……”方權懶懶靠在座椅上,看着被套子遮住了腦袋的人:“段少爺,咱們要不要理一理時間線,是你們段家先打壓我的小公司的。”
“我隻是想來國内拓展我的事業,可你們段家搶我的單子,利誘我的客戶,将我一個才建成不到一年的公司打壓得舉步維權,最後不得不宣告破産!”
方權說這段話的時候聲音是有些激動的,段嘉木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能想象到肯定不怎麼好看。
他心裡是有一點訝然的,因為這樣的方權與上輩子的那個并不相同,甚至有挺大的差别。
上輩子的方權是冷漠的,他像是沒有感情,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顧律法與道德,連自己喜歡的人都可以舍棄,所以也會為了得到家族繼承人的位置而将他囚禁幾個月,那樣的方權給人的壓迫感非常大,讓他連反抗都不敢。要不是後來見到了家人們的結局,他或許一輩子都不敢報仇。
可此時的方權更像個因為外力導緻事業上的失敗,從而破防的落魄青年,普通得段嘉木突然之間對他的害怕和恐懼就沒那麼厲害了。
他突然想起來上輩子的這個時候,方權已經在國内站穩腳跟了,他利用背後的方家在國内創辦公司,投了很多成功的項目,悄無聲息地将自己洗白,成了商圈的新貴,追捧他的人還不少。段嘉木要不是後期因為再也沒懷過孕被他強制性地灌過好幾次迷藥,或許也以為他真的徹底不幹了。
對比起來,因為一開始就有所防備,這輩子的方權剛進入國内市場就被段景盛盯上了,後面又有裴清昀暗中幫忙,兩人在段嘉木被綁架後甚至追究到了國外的方,逼得方家将他從家族中趕了出去。
“怎麼不說話了?因為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無法反駁了?”段嘉木長久的沉默讓方權沉不住氣了:“你們害得我無家可歸,我報複你們不是應該的嗎?”
“商業競争本來就有勝有負,你覺得那是報複,可在我看來,那隻是你沒本事而已,打不過我大哥而已。”段嘉木越在說這段話的時候心裡是非常難過的。他想,要是上輩子大哥能早一點發現段硯在撒謊,後面的結局或許就會完全不一樣了。
大哥比方權優秀多了,如果他沒有受害,一定能保住段家的。想到這裡的段嘉木又心生愧疚和自責,同時更加地感激命運讓他又重來一次的機會,上輩子的遺憾能彌補,上輩子他所犯下的錯也有機會得以糾正。
他保持了沉默,不再回應方權的話。
方權卻忍不住要與他說,聲音帶着幾分戲谑:“小少爺,我也不是故意針對你,隻不過我找人調查了下,發現無論是段家還是裴家,都十分重視你,隻有傷害你,讓你吃點苦頭,我才能報複到他們。所以你不要怪我,要怪隻能怪段景盛和裴清昀。”
段嘉木不受他言語的挑撥,他也明白方權會找上自己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在家裡受寵,又被裴清昀重視的緣故。方權抓住他,應該還有一個與上輩子一樣的目的。
這個人是不可能放棄方家的一切的。
車輛在道路上行駛,段嘉木頭上被套了袋子,時間在他這裡就變得漫長起來,車外時不時響起的爆竹聲和煙花炸開的聲音非常明顯,而他仔細傾聽,發現聽不到城市裡車輛駛過的聲音,猜想應該是在往人煙相對較少的郊區開。
希望大哥和清昀哥能早點發現我溜出來的事。段嘉木之所以不害怕,就是仗着最近段裴兩家的關注點全在他與小乖身上。他出門的時候說的是要去找清昀哥,所以隻要裴清昀一回到裴家,他們就會發現自己撒謊了。
以裴清昀和段景盛的聰明,他們很快就能猜到自己撒謊的目的。段嘉木也就是仗着這一點,所以才十分大膽地跑來見方權。
他就是賭罷了,賭家人和裴清昀對他的重視,賭方權不會要他的命。
隻要方權不是要他的命,他就不怕,因為結果再慘也不可能慘得過上輩子,而他之所以這麼迫切,是因為他想與裴清昀跨年。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終于停了,段嘉木被押着下了車,又走了一段路後,眼前忽然有了光。
他用力閉了下眼再睜開,看見眼前的場景時,從心底裡蔓延上來一股恐懼,因為他此時所在的地方,就是上輩子方權囚禁他的位置。
段嘉木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