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梅的視線順着向下,白皙的雙腿沒有多餘的絨毛,水珠順着腿間滾落。
我的和服下擺拂在他膝蓋上,不過一刹那的功夫,很快移開了,裡面什麼都沒有穿。
沒有穿——
那會是什麼風景?
他怎麼可能不清楚,隻是之前從未敢往邪念想。
隔着層薄衣,我感覺到他的身體越來越僵硬,就連原本樓住自己的手也好像被燙到了般,松開些許。
我慢慢縮回胳膊,不再摟住他脖子時,他松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
裡梅注意到我脖頸上磨損破皮,被粗繩勒出的紅印,傷口還很新,熱水泡過後泛着肉粉色,但那道印子的長度幾乎蔓延繞了一圈脖頸。
“别看了,好難看。”
他的手停到我臉側,輕輕的貼上。
裡梅問道:“痛嗎?”
我搖頭。
正當他要收回手的同時,我含住了他的指尖,慢慢地,用舌尖輕輕戳碰了下裡梅的手指。
感受到指尖濕潤的溫度,他深粉色的眼瞳頓時睜大。
屋内光線昏暗,裡梅的目光慢慢灼熱起來,像兩顆燃燒的火星。
透過裡梅的眼眸,我看到了另一個自己,薄唇微張,帶着似有若無的笑意。
略微沙啞地嗓音帶着一絲輕顫:“你想做什麼?”
————
裡梅整理出一間還算幹淨的屋子休息,我睡在靠牆壁的一側。
夜裡,我蓋着毯子輕手輕腳爬起,一隻腳踩在地闆上。
薄毯的一邊卻被人壓住,一直帶着熱溫的手握住了我的腳踝,我回頭看,眼中有疑惑地神情。
裡梅歪了下腦袋,半張臉埋進枕中。
眼睛卻直勾勾的看着我——
将我拖回他懷裡,用薄毯包裹住我們。
“又要去哪裡。”他在我耳邊輕聲說。
我正思索怎麼敷衍過去,他閉着眼就着這個姿勢沒有動彈,像是睡着了。
但是,咒物需要睡眠嗎?
我不知道。
埋頭朝他的胸膛縮了縮,我閉住眼。
這具身體從醒來到現在,咒力在不斷地消失,起先我以為是詛咒大幅度減少的原因,可現在看來并不是,有東西在偷走我的咒力。
就在之前暴起的瞬間,我奪回了不少咒力。我精通術式,自然很清楚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有人在拿我的身體做實驗。
暮色退散之前,我們又進行了一次。
————
隔天,我從屋裡走出來,幹淨整潔的新衣疊放整齊的擺在床邊。
就是和服有點寬大,我套上後松松垮垮的,領口總是敞的很開。
穿過回廊,一股濃重的燒焦味飄過來,越靠近宮司的住所,煙霧越發濃厚。
老邁的宮司屍體仰躺在屋外,房門大敞開,裡梅站在那一排排書櫃中,将手中一卷竹卷扔進火堆。
崩裂開的火星子濺射到他的腳背,他感覺不到痛,拾起案台上的那卷舊本,扔入火堆。
火光缭繞間,裡梅那張陰冷精緻的面孔也染上了火一般的紅色,有了點活人氣息。
我跨步邁進房間:“你在燒什麼東西?”
裡梅繞過那團火堆,牽起我的手,微微皺眉:“手怎麼這麼冰。”他将自己的羽織脫下給我披上。
我朝他身後看去,煙霧熏得人眼睛不舒服,隐約能看清幾個平假名,很快被火焰吞噬掉。
“一些沒用的垃圾。”
我回過神來,他牽着我前面走着,手緊了緊,與我十指交握。
“我們今天就離開這。”
“去哪裡?”
他似乎也沒有想好接下來要做什麼,平淡的嗓音裡摻雜着躊躇。
“荒切稻城。”
走出香櫻神社後,才發覺外面的天地還不如白日裡的神社和諧,饑荒不斷,到處都是白骨屍骸。
我和裡梅牽着手走了很久,從白天到暮色,雙腳磨出血泡,木履鞋的繩帶斷裂,我踉跄幾步差點摔倒。
裡梅撕出一截白布分開,小心地纏繞住腳底,在腳背上打結。
幹燥的嘴巴起皮,我連說話的欲望都沒有,隻是安靜的看着他。
我問了他很多,但大多數情況下他都避而不答。
比起撒謊,他更喜歡用沉默應對我。
夜裡,找了一處山洞休息,我靠在洞穴口等裡梅回來。他手腳利落的捉了幾隻野物,扒皮脫骨,串到火堆上燒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