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岩山并不高,雖然風景也算秀麗,但這會兒确實看不見雲海。
山頂觀景平台上,李蘊站在一旁,等待祁言給望遠鏡付費。
“好了,來看看吧。”
祁言關上手機,把望遠鏡前的位置讓了出來。
李蘊把手裡的礦泉水遞給祁言拿着,雙手握着望遠鏡,湊到觀看的孔前,看下面的城市。
安市地勢平,所有的建築,高樓大廈和低矮的房屋都處在同一個平面上,渺小的足夠渺小,高聳的也足夠高大,每每登高,李蘊都會感歎人類的偉大。
而影視基地是其中最顯眼的存在。
李蘊調轉方向,看向明清宮苑那邊,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接着慢慢轉向香江街景區,看到了前不久祁言拍戲的警察廳的屋頂。
她直起身看向身旁的男人。
因為爬山太熱的關系,他脫了外套系在腰上,露出下面穿着的緊身短袖。
陽光的金色像水一樣流淌在他手臂的肌肉線條裡,富含力量與生機。
李蘊表情突然變得嚴肅:男人!勤于鍛煉果然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他已不再頻繁地穿多餘的背心。
李蘊看夠了,換祁言來看,自己站在旁邊,拿出手機打開相機,拍了幾張安市風景的俯瞰照片。
之後換成攝影模式,錄起了視頻。
她對拍攝沒什麼感覺,隻是機械地拉大縮小焦距,單純把眼前看到的東西拍進去,藝術含量不高。
鏡頭一轉,祁言的身影出現在畫面裡。
他彎腰專心擺弄着望遠鏡,白色短袖緊貼在身體上,緊實的腹部,寬闊的肩膀,修長的腿和微卷的發尾。
山頂的風不算溫柔地拂過李蘊的臉龐,綁在護欄上的彩旗迎風舞動。
她緩緩移動手指到拍攝鍵上,想要記錄下這個時刻。
“幹嘛,偷拍我?”
憑借對鏡頭的敏感,祁言捕捉到李蘊的動作,轉頭笑着對她招手:“來。”
李蘊輕咳了聲,表情亂了,點了結束拍攝,收起手機。
也沒忘給自己辯解:“這哪是偷拍。”
身旁走過兩個遊客,祁言扭過頭去,李蘊也沒移動。
靜靜等着人離開後,祁言又催促:“過來。”
他沒擡頭,等李蘊走到身邊時,才直起腰扣住李蘊的手腕,對她伸出了手。
李蘊:“?”
祁言言簡意赅答道:“手機。”
李蘊不知道他要自己的手機做什麼,不過還是依言拿了出來,解鎖給他。
祁言掃了一眼屏幕,點開相機,轉換成自拍模式。
他語調拉得比平時長些,“不用偷拍,光明正大拍。”
說着,他靠近兩步,把李蘊圈在懷中,舉起手機,“看鏡頭。”
李蘊驚訝了一秒,但是并不抗拒,就保持着這個姿勢,和祁言完成了第一次合照。
手機遞還給了李蘊。
她沒有選擇立即查看照片,隻是妥帖收在包裡。
上山的遊客越發多了起來,穿着各色衣服,從纜車站出口湧出。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和混亂,他們決定現在就下山。
但不是原路返回,而是坐單程纜車。
離纜車站還有一段距離時,祁言停了下來,從衣服口袋裡摸出口罩帶上。
雖說已經是十月中旬,但今天的氣溫,并不适合戴口罩。
李蘊皺了皺眉。
祁言整理好口罩和帽子,扭過頭看着李蘊,笑了笑。
應該是笑了笑。
李蘊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彎彎的眼睛,無疑是愉悅的表現。
原來眼睛真的會說話。
李蘊眨了眨眼,說了聲走吧。
這會兒坐纜車下山的人不多,在工作人員引導下,他們兩人進了一個轎廂,一起選擇了向下視角的一邊坐下,把包放在另一邊。
門緩緩合上,晃晃悠悠向前,臨到徹底懸空時,突然加了點速。
即便坐過那麼多次,李蘊還是心中一滞,坐姿不由變得很端正。
“害怕嗎?”
祁言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别往下看,就不那麼害怕了。”
李蘊:“誰說我害怕,就是有點突然,我不恐高的。”
這麼說着,她還是任由祁言牽着自己的手。
“各位遊客,歡迎來到古岩山,古岩山坐落在……”
纜車平穩地運行着,轎廂裡的小屏幕播放着宣傳片,太陽當空,在下面的樹上投下纜車的陰影。
李蘊的目光落在前山棧道的行人身上,看了片刻,忽然感覺肩膀一沉。
回頭看,祁言靠在她的肩上睡着了。
就說嘛,熬了個通宵怎麼可能不困,人又不是鐵打的。
李蘊拿出褲袋裡硌着她腰的手機,微微直起身,讓他靠得更舒服些。
手機拿在手裡轉了兩圈,她忽然想起什麼,解鎖打開了相冊。
盯着第一張照片仔細看了會兒,她發出一聲輕笑。
接着點開相機,微微舉高手臂,拍了張照片。
-
祁言獲得了三天假期,比較短暫,但因為前期高強度拍攝,也算給劇組所有人一個休整的機會。
李蘊就沒那麼清閑,周五爬山約會後,第二天立馬投入繁忙的工作中,拍攝進入收尾階段,每個人的日程都安排地滿滿當當,她也不會例外。
“後來呢,你倆下了山去做什麼了?”
片場的角落裡,燈光打不到的地方,四張椅子,三個女人圍坐在一起,壓低了聲音讨論着。
不時有工作人員路過,用别有意味的眼光看她們一眼,又匆匆離去。
胡青然手心裡捧着兩片猕猴桃幹,嘴巴裡,虎牙磨着偏硬的果幹,含糊地問李蘊。
李蘊:“吃午飯啊,之後就回酒店了。”
餘淨:“回酒店,然後呢,沒啦?”
李蘊點點頭,掰着手指,“回來午休,下午一起在窗邊看書,吃晚餐,然後他就回去了,沒了。”
難得的約會,本來不該這麼簡單結束的,至少祁言是這麼想的。
但由于李蘊堅持,她希望祁言能乖乖回房間,睡個悠長的午覺,補足精神,而不是帶着已經手抖腿軟的她,馬不停蹄趕赴下一場約會,所以從室外轉室内,進行了一些修生養性的約會項目。
胡青然和餘淨眼睛一亮,傾身湊近問:“沒發生點什麼?”
李蘊看着兩位好友八卦的模樣,在心裡歎了口氣,伸手按住兩人肩膀,“沒沒沒,什麼都沒,你倆什麼心思都挂在臉上了,收收腦子裡的廢料!”
“那不是關心你嗎,沒勁!”胡青然癟了癟嘴,倒回椅背裡看着李蘊。
餘淨歎了口氣,有些惆怅,“算了,是我們多管閑事,這可是人家情侶間的隐私,我們是外人,怎麼可能輕易告訴我們。”
“别陰陽怪氣的,”李蘊笑出聲,瞥見遠處走過來的男人,“好了,就此打住,祁言回來了。”
祁言用紙擦幹手上的水,腳步頓了頓,把紙巾扔進路邊垃圾桶,繼續向李蘊走來。
到李蘊跟前,在最後一把空椅子上坐下,調整了一下坐姿,讓長腿找到安放之處。
李蘊把剛接了水的杯子遞給他,“溫水,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