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64
淩燃暴躁地把口罩摘下來,扔在旁邊副駕駛座位上,從後視鏡看向祁言。
祁言轉頭和他對視上。
剛剛才出電梯,他就看見這個和李蘊打鬧的男人。
他們互相用手肘撞對方的動作十分親密,祁言忽然就明白了,那天她說自己要明白愛很難是什麼意思。
即便他們的關系,已經到可以随時随地接吻的程度,但這種肆意的樣子,她很少對他展現。
他不明白,有什麼話不能對自己說,他們有什麼事不能做呢?
一想到他看見的她,也不是全部的她,祁言心裡有些不舒服。
比起肉.體,他希望精神上也能無限地貼近她。
李蘊咳了聲,摘下口罩給他們做介紹,“淩燃,這是我男朋友祁言,你應該知道他是演員,祁言,這是我玩了很多年的好朋友淩燃,他是個模特。”
“你好。”祁言傾身伸出手。
“嗯,”淩燃提高聲調,揚了揚下巴,一點都沒打算理祁言伸過來的手,“開車呢,一會兒吧。”
祁言并沒有因為他不太禮貌的對待變現出其他情緒,笑了笑說:“是,安全重要,我考慮不周。”
李蘊眯眼看了看淩燃,不知道他在不爽什麼。
她把祁言的手拉回來,“沒事,不用理他。”
祁言的手偏涼,李蘊用一隻手很難包裹住,她擡頭剛想問他冷不冷,眼睛就被他領口露出的一抹綠色吸引了。
祁言注意到,完全側過身面對她,“你知道這是什麼嗎,不如自己看看。”
說讓她自己看,祁言還是握住她的手,主動帶往領口。
指尖觸摸到男人的喉結,感受到微微的滾動,李蘊忍不住蜷了蜷手指,但沒把手抽走,而是撫摸上綠色條紋的布料。
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她第一次送他的領帶。
裡面配了件複古白色的襯衫,和中灰色的開衫毛衣。
她才注意到,祁言今天反常戴了副金絲邊的平光鏡,不看禦寒的長款羽絨服,整個人就是男大學生的打扮啊。
李蘊慢慢收回手,“我以為你不會喜歡。”
畢竟大家一緻認為這不是他日常的風格,她挑禮物時,也沒花多少心思,以為會被他放衣櫃吃灰,沒想到他居然特意搭配穿了出來。
“嗯,”他坐正,肩膀和李蘊的肩膀靠在一起,“我說了很喜歡,你送的我都會喜歡,你覺得适合我嗎?”
“适合。”
祁言笑了,他扣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那種,“那就太好了。”
她的指甲是偏深的紅色,細窄卻飽滿,像一顆過熟已經要開始腐爛的車厘子。
他低下頭,靠近李蘊耳邊,“說說你,發燒好完了嗎,聽上去嗓子還有點啞。”
“有一點,在喝秋梨膏。”李蘊摸了摸喉嚨。
“嗯,明天我買一點金銀花來,給你泡水喝。”
他吸了口氣,身體縮下去,沒用力地靠在李蘊肩上,又緩緩歎出來。
李蘊的手還和他的相扣在一起,她用力捏了捏,“你累了嗎,要是累了,就靠着我休息會兒。”
“不,不是,”他微微搖了搖頭,“隻是有點失望,你答應來接機,就是讓另一個喜歡你的男人,開車帶你來嗎?”
“什麼,什麼意思?”李蘊驚詫的側頭看他。
“上次是一個,這次是另一個,”祁言把頭埋進她的肩裡,不願露出臉來,發出悶悶的聲音,“我的潛在競争者到底還有多少?”
“等等,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不是嗎,你和胡姐,還有這個男人聚會的照片,右邊那個男的看你的眼神,是什麼意思,我不能再熟悉了。”
李蘊一頭霧水,拿出手機找到那張照片,指着顔宵問:“你是說這個人?”
祁言點頭。
李蘊輕笑了聲,收起手機,“你在意這個,難道是嫉妒嗎?”
祁言直起身,認真地看着她:“問這個問題,你想聽到什麼答案呢?是的,我是嫉妒,嫉妒他們能和你聚餐喝酒說笑,但說到底,是在生我自己的氣,既不能飛到你身邊時刻跟着你,也沒資格去你的好友聚會。”
心頭重重一跳,李蘊想辯解:“不是的,其實他是——”
“——你倆啊,這車裡不止你倆呢,”車在高速上被堵停,淩燃聽着兩人膩歪,忍不住出聲打斷,“還是說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裡?”
觸發李蘊的回怼系統:“你剛剛叫阿言的時候,語氣可比我倆說話親密多了。”
淩燃扭頭對着李蘊呸了一聲,“那是我願意的嗎,是誰苦苦哀求的,我就不說了。”
李蘊擡手捶了他座椅一拳,祁言笑着拉住她,對淩燃說:“今天真的謝謝你,看看你哪天時間方便,不如我們一起吃個飯?”
“下次有機會吧,”淩燃向後排伸出隻手,“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淩燃,是個模特,是李蘊四年的朋友,來接你純粹是我欠她的,她不會開車,不然我才不來呢。”
淩燃能有今天的成就,李蘊是那個最大的助力。
李蘊進華聲第二年,在樓下便利店的轉角遇見了抱膝痛哭的淩燃,他來模特經紀公司面試,這會兒正是被人拒絕,覺得夢碎的時候。
他不是京市人,大學也不在京市,畢業後京漂三年,就是為了圓一個模特夢,現在最後的希望也沒有了,哭完這場,就可以回出租屋卷鋪蓋滾回鄉下了。
好在李蘊出現了。
她當然不是爛好心的人,隻是剛好去便利店買飯團,看見這個男人哭相居然帶着柔美感,對他産生了興趣,才想請他吃個飯團聊會兒天。
但是淩燃拒絕了,她一直記得他滿臉眼淚地看着自己,說出來的話讓人憐惜之心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