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完課,他們寝室4人組隊去練羽毛球。
雲利和孫照一組,他和謝安年一組,4個人一起打,打了幾個球,他和謝安年一直輸,他以為謝安年接球的時候,謝安年以為他接,好幾次,球都沒人接,他們在毫無默契這件事情上有點默契。
打了一會兒,有些精疲力盡的,他們中場休息。
他和謝安年坐一起,他将提前準備好的水遞給謝安年,他知道,現在相互指責,也沒什麼用。
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于是他想到了一個新的辦法,“安年,中間的球,你接一回,我接一回,兩邊的球我們就各接各的。”
謝安年點頭,“可以。”
休息了一會兒,他們又開始打球,這一次,明顯比剛剛好了許多,至少,他們知道自己該接什麼球。
打了兩小時,便結束了。
今天,雲利要回家,孫照要找女朋友約會後才回,又隻剩他和謝安年一起了,“安年,你家不也在本市嗎?怎麼沒有見你回過家?”
謝安年說,“我都長大了,哪有時時刻刻在家裡面,放假不是也要回去的?”
“哦!”安年和他一樣,獨立要強。
并排走着,他不說話,謝安年也就不說話了,走着走着,他就開始絞盡老汁的想話題。
“安年,你是不是讨厭我?”這句話,他很早之前就想問的,隻是,一直都沒有機會說出來。
謝安年漠然,“是。”接着,他又平等表達了對所有人的厭惡,“讨厭你,讨厭黃雲利,讨厭孫照,讨厭所有人。”
此刻的他,不加以任何僞裝。
“為什麼?”他一直都知道安年讨厭他們,可是他有什麼理由讨厭他們呢?
晚上,踩着路燈下的影子,一步一步。
風起,刮的樹葉沙沙作響,除了樹葉的響聲,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了,顯得格外安靜。
謝安年打破了這份安靜,“你們虛僞呀?明明都和我一樣,做什麼朋友?談什麼喜歡?滿嘴謊話,你說你喜歡我,可是,你根本不懂什麼是喜歡?黃雲利說拿我當朋友,簡直可笑,他一大堆的朋友,他要别人都圍着他轉,他喜歡的是優越感,對你,更是。”
他不懂謝安年是什麼意思?
謝安年接着說,“黃雲利,說你家庭很貧困,要給你捐錢呢?怎麼樣?你覺得,他将你的家庭拿出來公開讨論,他有考慮過你的自尊嗎?有考慮過你的感受嗎?其他人帶着異樣的眼神看你,而他,他是你的救世主,借你錢,救你于水火,你該感激他,是嗎?”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于理上,他确實應該很感激雲利,如果不是雲利借他錢,現在,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好,是雲利跟他說,他們是很好的朋友。
可是,于情,這個做法,與他初中老師如出一轍,他初中入學,班主任了解了他家裡的情況,表示十分同情,會給予他最大限度的幫助,他心裡特别特别的感動,後來,班主任說到做到,每個學期,都會給他留一個補助的名額。
原本,應該一輩子感激這個初中班主任,到現在,那卻是他最不願回想起的生活,班主任及愛好面子,喜歡炫耀,更喜歡宣揚自己的事迹,每次講課,講到一半就會講許多課外話,這其實沒有什麼,可是,班主任也很喜歡談到他,談他家是如何如何貧困?如何如何困難?而他自己,又是如何做,每個學期,把補助留給他,并不求他施恩報答,他就是這樣的老師。
一開始,大部分同學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他,慢慢的,開始孤立他,他坐在角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後來,他們就偷偷的欺負他,一起偷他的書,将他帶到黃瓜,大家講台展示,在他書包裡倒膠水,剪爛他的作業。
他們相互打掩護,他兇手都找不到,或許,他們都幹過吧。
老師隻是實話實說,他們家的條件确實貧困,或許,是他的問題,他性格不好,交不到朋友,又太軟弱,讓人欺負,他不敢怪罪救他于水火的人,隻能不斷歸咎自己的錯誤。
那段時間,他的精神狀态很不好,整夜整夜的失眠,有一天,學校通知反對校園暴力,還想了很久,寫了一封長長舉報信,正當他想把這份舉報信交給班主任,那天上課,班主任一面說着反對校園暴力,一面誇着那些惡作劇的同學。
他們成績很好,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而他,自從到這裡,成績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