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男猛回頭,就看見了她已經打開了車門,一副下一秒就要跳車的架勢。
車門外的風毫不留情地往縫隙裡灌進來,冰冷又無情地扇在光頭男的臉上,讓他的心也變得拔涼拔涼的。
不是!
大姐!
你你你你……
“等等!我馬上停車,馬上就停車,你别跳車!”
光頭男人動作利落地改道,将車停在了最近的公廁門口。
女人淡淡地瞥他一眼,随即下車,快步走進了公廁。
光頭男人被女人氣得心肝疼,揉了揉胸口,視野中沒了女人的身影後,他才敢罵出聲:“這該死的瘋婆娘!真是想死啊!”
要不是上頭有交代,他早就——
十幾秒鐘後,女人又快步出來。
正顧着罵人的光頭男人沒注意到,女人行走之間淺淡的僵硬感。
上車便閉上眼,倚在靠背上雙眼緊閉。
見她消停,光頭男人終于是松了口氣,
這女人再鬧下去,他都快要崩潰了。
腳下猛踩油門,揚長而去。
黑色的小轎車開走後,公廁裡走出來了一個風情萬種的漂亮女子,她擡手撩了一把頭發,那纖細白潤的手腕上,赫然顯出一枚緩緩綻開的紅色蓮花。
……
臨江大橋,西岸。
一輛毫不起眼的車停在了橋頭,打着雙閃的,車後幾十米處,擺上了一個顯眼的黃色标志物。
車外,于浩叼着煙随意地站在路邊,目光落在了另一條道上前進的車流。
因為故障車的緣故,他們隻能被迫減速,小心地從車的另一邊上橋。
不可避免地帶起了一隊長龍。
他猛吸一口,用兩指夾着煙嘴,缭繞的白煙頓時模糊了男人的眉眼。
也模糊了他的視線。
就在十幾分鐘前,于浩他們小隊接到了緊急的任務。
來到這裡蹲守一個人販子。
但是現在依舊沒有命令中的拿到車牌号,于浩不可避免地有些心煩意亂。
看着所剩無幾的時間,加上多日停滞不前的打拐行動的挫敗感讓他更加煩躁。
他突然想到了審訊室裡那張嚣張的臉。
于浩眉骨下方的眼神猛地銳利起來,帶起陣陣殺意。
“浩子!”
耳麥中傳來隊長的警告。
他隻能強壓下心中的煩躁,又狀似随意地搜索起目标車輛。
“黎江,幾點了?”
“頭兒,九點二十八了。”
還有兩分鐘……
“盯緊了!”隊長面色嚴肅,一字一頓道。
他即是在提醒衆人也在警告着自己,要是因為分神讓那個混球躲了過去,他可真得給自己一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陽光灼熱,本就逼仄的小車裡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蒸籠,更是熱得人頭昏眼花。、
汗水随着額角往下流入眼角,帶來陣陣刺痛,黎江也不敢松懈半分,隻是眼神幾個定定地看着車外。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他看見他們要找的那輛車。
“在那!”
“行動!”
……
“該死的!”
阻塞的交通,嘈雜的汽笛聲,讓光頭男忍不住罵出聲。
剛想要扯一把頭發。
手覆上自己的光頭的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的頭發早就被人剃了。
心中更加煩躁了,手上猛錘方向盤,汽車便發出了一道長長的尖叫聲。
光頭男心頭一跳。下意識地扭頭去後座的春姨。
即便是如此大的動靜,而後座的女人依舊雙眼緊閉,一副睡得很香的樣子。
光頭男見狀頓時松了口氣,随即眼神狠狠小聲罵道。
“這死女人上輩子是豬嗎?這麼能睡!”
他這麼久這麼倒黴!
遇上個這種搭檔就算了,還遇上了這種難得的堵車。
随意一瞥,光頭男的視線中出現了幾個男人,那個站姿……
他心中不妙,看着眼後座還在沉睡的女人。
腦子裡飛快地轉過一個念頭。
這不就是天意嗎!
大難臨頭各自飛!
光頭男手上一拉一推,頓時就從車裡跳了出來。
見他要逃,對視一眼幾人便兵分兩路,兩人去追那個光頭男,其他三個人則是往車的方向走。
按照之前的消息,犯人不止一個。
但是當三人開門的看清楚車裡的場景,瞬間就愣住了。
車上沒人,隻有個雙眼緊閉的小男孩。
“有個小孩!”
“快快将人抱起來,送醫院!”
小孩子體弱,人販子用的藥量向來不會顧及到他們能否承受。
以往,他們遇見過很多的孩子,都因為藥物攝入過量,又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而死亡。
鄧原将小孩抱進懷裡的時候,手上不自覺地有些顫抖。
孩子長得很可愛,白白嫩嫩,帶着象征平安健康的小銀镯子圈在他的肉乎乎小手腕上,襯得他的愈發可愛圓潤,一看就被家裡養得很好。
他心中莫名有了些恐懼。
手上顫抖得更厲害了。
今年他三十了,沒結婚,更沒有孩子。
但是他這雙手卻抱過很多孩子,有的孩子身上有傷,有的孩子落下來終身的殘疾,有的孩子永永遠遠失去了再看一眼這個世界的機會……
“别緊張,他不會有事的!”
一道聲音傳來,瞬間像是一道溫柔的湖水,沖淡了他心中的恐懼。
鄧原的世界才再一次變得清晰起來。
“你是誰?”
"我是祁臨,就之前給你們提供消息的人。"
祁臨晃了晃手上的手機,他剛從高朗的手上搶過來的。
确認了身份,鄧原這才放心下來派了個隊員,和高朗他們一道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