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臨心中默念口訣,将神識緩緩探入。
這個女人的一生就如同一張畫卷一般,在他的眼前緩緩展開。
六十年前,一個貧瘠的小村莊裡。
女嬰的啼哭聲劃破了天際。
但是滿院子裡的人沒有一人因為這個新生命的誕生而感到欣喜。
接生婆木着一張臉,對着懷裡的女嬰歎了口氣,随即便将孩子放在一旁,走出門給孩子的家人報信。
女嬰的親生父親在院子裡踱步,在看見接生婆走出房門的時候,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抓着她的袖子。
“是男娃還是賠錢貨?”
男人的母親落後了兩步,也堵在接生婆的面前,和自己的兒子異口同聲,兩人問了一樣的問題。
接生婆抿了抿唇,在兩雙暗含期待的眼中緩緩搖頭。
兩人收斂了面上的喜色,頓時面色陰沉下來,不情不願的将錢遞到接生婆的手中。
男人的母親面上時毫不掩飾的嫌棄,盡管她和房間裡的兩人有着相同的生理性别,語氣中的惡意依舊尖銳。
“真是個沒用的賠錢貨,又生了個小賠錢貨!”
“沒用的東西,要不是我許家宅心仁厚,早就将這個浪/蹄子趕回娘家去了!”
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被太陽曬得黃黑的臉上滿是嫌惡。
微微泛黃的眼珠剜了一眼門外的女孩,口中罵道:“晦氣,又是個賠錢貨!”
門外的女孩是他的大女兒,也是個賠錢貨。
剛生産完的女人沒得到丈夫和婆婆的半點憐惜,剛生産一天就被趕下了地。
許招娣就這樣,在沒有含着任何人期待中,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
許招娣面上乖順老實,卻是一個反骨,在找了機會跑出來後,就再也沒想要跑回去後。
後來跟着人幹了拐子這行,她将名字改成了許春麗,又在機緣巧合之下,加入了一個教會。
神賜予了他們力量,讓他們青春常駐。
就連祁臨也是在看了她的記憶後,才驚覺面前這人已經六十多歲了。
先前他一直以為開始蒼老的模樣是某種障眼法,但是萬萬沒想到,那就是女人本來的樣子。
祁臨掠過那些記憶,細細翻看起關于那個"神"的事情。
許春麗在外圍,算得上頗有份量,但是那些東西在内圍就有些不夠看了,因此得到的信息也有限。
他們每年都會集中進行一次集會,迎接來得“神”的賜福。
許春麗的地位隻能遠遠地看見一個黑色的“點”從天而降,衆人齊齊跪拜,嘴裡念念有詞。
願吾神庇佑,信女/男願将為吾神鞠躬盡瘁,奉獻一生,願替天教能長久永存,替天使命。
隻初入教中的許春麗年輕的過分,沒忍住擡眸望向“神”的方向。
刹那間,祁臨與一雙血色的眸子對視忽然眸中一暗,下一秒,女人尖利的嗓音便劃破了天際。
視線下移,祁臨便看見了這樣的一幕。
隻見剛剛還青春尚在但是女人,濡染就像是一朵轉瞬即逝的花朵,生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掐斷,整個人如同漏氣的氣球一般,光滑的皮膚瞬間化為了粗糙的樹皮般擱人。
祁臨迅速餓将視線落到了那道恐怖力量的來源,正是女人手腕上的那抹蓮花印記,此刻由黑轉紅,紅得越發刺眼詭異。
剛剛幫助女人恢複生機的神力,在此刻瞬間便化為了死神的鐮刀。
不小片刻,女人便沒了生息。
祁臨本想着将女人的魂魄親自送回地府,從她的身上得到更多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