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被他搶走了嗎?”
祁臨的語氣帶着幾分遲疑,眸中是明晃晃的驚訝。
謝安笑了。
他是個性格内斂的,即便在祁臨的面前柔和一些,但是骨子也帶着克制。
現在的他臉上卻少見帶着些外洩的,類似着某種自得、得意這樣的情緒。
就連下巴都微微上揚,帶着幾分眉飛色舞,将手上的氣運珠塞進了對方的手上。“我換了。”
說着,口舌見又湧出了些鐵鏽味,錐心的疼痛從胸口蔓延至四肢骸骨。
讓他本本就蒼白的唇色又暗淡幾分,身形更是搖搖欲墜。
祁臨趕緊上前,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隻手扶着對方的腰。
“這麼拼命幹嘛!”
男人的語速因為着急而加快,讓人一聽,乍然有種被責備的感覺。
謝安翹起的嘴角抿緊了些,放在身側的手掌攥緊,強行将口中的腥甜咽了下去。
眼皮半阖,垂下的長睫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陰翳。
那一閃而過的紅光被盡數遮掩,再次擡眸依舊是一雙淡然的黑眸。
祁臨說完,才反應過來他剛剛的話有些歧義。
急忙就要解釋自己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是怪你插手——
不行!
換一個!
其實你幫忙我挺高興的——
啧!
不行,都受傷了,高興個毛線啊!
但是在此刻,往日巧舌如簧的舌頭好像被凍住,最後隻能幹巴巴的來了句。
“我不是那個意思。”
謝安的心裡有了些不高興,語氣生硬,“陛下命我與你一起!”
言下之意便是,我有那個資格你管不着。
被刺了一下,祁臨心中的情緒說不清楚,有種被傲氣的貓尾巴輕輕打了一下臉的感覺。
不疼,癢癢的。
祁臨微微低頭,失了血色的唇就這樣映如眼簾。
“我說錯話了,先療傷吧!”,祁臨放緩語氣,哄着面前的貓。
“哼!”
謝安低哼完,回想起剛剛的的幼稚行為,頗有幾分不自在。
一定是因為受傷的原因。
那股黑氣的原因。
謝安倒是沒有想錯,的确有它的原因。
感受耳根的熱意,謝安垂頭,鼻尖猝不及防間擦過一抹溫熱。
僵硬瞬間,猛地将祁臨推開,腳步往後踉跄幾步,丢下一句話便消失在了原地。
“我先出去,很後面的事情就先交給你了。”
被突然沒推開,祁臨有些怔愣地摸了摸自己的唇。
剛剛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碰到了?
算了,先幹活吧!
後面的收尾祁臨也熟悉,不過就是清理幹淨痕迹,順便找個合适的人報警舉報。
這活他早就熟了。
隻是正在忙于幹活的祁臨,完全錯過了另一邊正苦苦壓制心魔的謝安。
山洞外的樹林——
樹下突然出現一道身影,清瘦的身形能判斷出那人是個男人。
男人正是謝安。
他站定沒幾秒,腳步踉跄地扶住了一旁的樹。
粗粝的樹皮凹凸不平,有些擱手。
白皙修長都手指和深棕近于黑的樹皮。
極緻對比。
就像是瑩潤珍貴的珍珠放在了滿是裂痕都廉價盒子中,格外不搭。
隻是此刻,手的主人無暇顧及。
胸口一陣又一陣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知道給自己喂了兩顆丹藥才漸漸好轉。
丹藥能治内傷外傷,對被挑起心魔無用。
謝安隻能強行壓制。
蠱惑人心的嗓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别掙紮了!
——你在忍耐什麼呢?
——你不是最喜歡祁哥了嗎?
——我會幫你成為他的伴侶~
……
手指收緊,緊咬牙關,泛着粉色的指甲在樹皮上留下幾道抓痕。
“你閉嘴!”,謝安咬牙切齒道。
他的額頭青筋鼓起,似乎在忍受着什麼。
不準提他!
你不配!
——生氣了~
——不會吧?
——我就提!
——祁臨!
——祁哥!
——祁~哥~
心魔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和謝安唱反調,故意講兩個字叫得柔腸百轉。
咔嚓——
一人粗的樹就這樣被攔腰截斷,發出巨大聲響,驚得四周都鳥兒驚惶地振翅而飛。
而另一邊。
以為自己那道了氣運珠的蔚祺瑞顯得格外得意。
“師弟啊!師弟!沒想到是我赢了吧!”,穿着黑袍的男人低聲呢喃了幾句,随即便大笑起來。
一旁待命的馬平聽見對方的笑聲,知道現在“神”的心情很不錯。
連忙上前幾步,笑着出聲恭維:“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黑氣順着手指緩緩纏繞上那顆氣運珠,在黑氣觸及到的瞬間,剛剛還散發着這金光的氣運珠瞬間就像被高溫融化的冰塊似的,化為一攤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