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的腦袋忽然消失在艙門僅開的小口上，房間内傳來袋子和罐子掉在地上的聲音。

“我這記性，那天到底放哪兒了呢？”

“走開，臭瓶子，不應該啊，我記得就在這兒啊。”

……

珂蘭納和圖梨克津津有味地聽着這個廣播劇，看這個老先生到底要搞什麼花樣。

雪弗最終抱着一個搖搖晃晃的貝殼盒子出現在了門上的小幕布裡。老者用鬓下的皺紋側對着珂蘭納，深切地歎了一口氣，把貝殼盒子遞給了她。

還沒有拿到手上，珂蘭納就知道是沉甸甸的食物，應該都是她愛吃的。

“當高帽兒也沒什麼不好，平時講高帽兒，不還是因為一個高帽兒也不認識嘛，要是有個高帽兒我熟悉，我把觸須翹地比誰都高！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是這塊料，礙于你當時在北湖，我不敢說。海神眷顧你，這個病毒對别人來說是災難，于你卻是機會。唉，下次見你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給你手環轉點錢。”

“不用，我有錢。”珂蘭納推過雪弗爺爺如柴的手臂。

“你少給我裝，有一百嗎？就有錢。上次那個看起來光鮮的年輕高帽兒一看就是想白讓你做實驗的摳門貨！”雪弗爺爺強硬地摘下珂蘭納的手環。

說準了，這還确實沒有。

“等你當高帽兒了我可要把店開在你們學校外面！”

“那我會給您打廣告的！”珂蘭納的手環多了1000塊，現在雪弗爺爺的店黃了，那怕有高齡補助金，也不太容易。

椰子章魚機器人把公園地面零落的珊瑚碎渣吸附進身體裡，珂蘭納的每一步都落腳在無塵的地面上，她将要去一個未知的地方，人們都對她慷慨解囊。

滾熱的鱿魚餅在照明夜燈下冒着白氣，缭繞的煙飄散到了耍着深藍色油漆的圍牆上，深藍色的上插着錐形尖刺。

天還沒有亮，北城軍校在燈照下已經顯現出大概的模樣。威嚴的海神雕像屹立在單調的深藍色之上，水晶做的三叉戟對準人們的頭部，

輝煌的建築龐隐匿在海洋的叢林中。

珂蘭納大口地咬下鱿魚餅肉最豐厚的中間部位，來這扇門的人應該都是看到報紙宣傳來面試的，她正排着隊等待上檢查儀器。

排隊的人也不算多，但總有目光尖銳地掃視着珂蘭納，甚至有人排在她前面都頻頻回頭打量。

不至于吧，單看外表也看不出自己是什麼生物格，難不成打量對手可以讓人更有底氣？

珂蘭納的後肩突然被拍了一下。

“嘿，你是小醜魚還是蜘蛛蟹啊？橙色的頭發很少見，我應該不會看錯。我勸你這種生物格還是不要來好，最近放寬了也不好過，白費力氣嘛，不是。”

刺狀的頭發長在這個人寬大的額頭上，鋼硬的皮膚拉扯着兇猛的黑青色瞳孔，伸出寬厚的臂膀“提醒”珂蘭納。

正好輪到珂蘭納進入儀器，珂蘭納沒有理會這個人。掃描完畢後，她就被帶到了一片空曠的訓練場上。

海藻整齊地劃分出了方形的訓練場，四個角都放上了圓形的木樁。佩戴着電鳗棒的士兵沿着邊界先圍繞了一圈，遙望最外層的深藍色高牆，内部還有交錯盤旋的管狀電網。

那個來意不善的人也通過了檢查跟了上來，不滿地看着不搭理他的珂蘭納，正要擡手拉住她：“喂！”

一直站在最中間的黃帽子吹了一聲響亮的海螺口哨：“都站成一排，每個人間隔一米，快點的！”

那個人還是沒能得逞，站在了第一個。珂蘭納去了倒數第二個空隙，主要那個人身上的發黴海鮮是在不好聞。

“我是北城護衛隊的隊長，雷克。我來負責你們面試的第一關，從左邊第一個開始依次展示生物格。”這個護衛隊長拿着電鳗棒“當當”敲擊了幾下地面。

珂蘭納還是倒數第二個。

尖長的頭甲從吻部落下來，是個極其兇狠的肉食性魚類，替代魚鱗的是詭異的深色裂痕，脊椎部位能看到堅硬的魚骨，好像是以鲨魚為食的恐魚。

雷克隻是看了一眼：“你可以先站到旁邊來了。”

若不是從另一邊傳來的訓練聲太大了，珂蘭納都能聽見這個恐魚生物格不屑的輕笑聲，他得意的表情确實刺激着珂蘭納，她的心都被擰緊了。希望快點到她，又希望等待的時間慢一點，她還能再期待一陣子。

看起來攻擊性比較強勁的生物格就留在了那個恐魚旁邊，稍微弱一點的雷克就讓另一個士兵把人帶走。

晶藍的電鳗棒已經抵在了珂蘭納的左腳邊，她前面那個皇帶魚生物格留在了生物格比較強勁的那邊。

“铛”電鳗棒的敲擊聲停留在正前方，珂蘭納慌亂地把生物格抖出來，橙黃的鳄魚尾巴“啪”地拍打在了地面上，新長出來的瑪瑙比原來的還清澈。

電鳗棒在腳下停留了好一會都沒有動靜，珂蘭納能清晰地感覺到她額頭前的發絲在往後飄動，頭頂有簇頭發是交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