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諾菲莫名其妙地要讓珂蘭納在淩晨5點去訓練場找他。

珂蘭納一把扯開綠色的鹿角珊瑚絨被，手掌旋轉着自己像飛天掃帚一樣的頭發，窗戶外面的白熾夜燈照着她惺忪的眼皮。

翻飛的灰塵呼呼地吹着幹燥的臉頰，現在看軍校大道上的石墩子都是十分礙事的，像隻無理亂叫的癞蛤蟆。

珂蘭納踢了一腳軍校大道的飛過來的紙團，沒想到腳尖和石墩子來了一場盛大的力量比拼賽。

死癞蛤蟆真硬！

她抱起一隻鞋在模糊的意識下滋哇亂叫。

“早上好！”

誰？應該不會是和她打招呼吧！

“早上好呀！你怎麼了？”

是一群人！好幾雙在防護服玻璃罩後面露出兩個大眼睛都像珂蘭納投來關切的目光。

珂蘭納窘迫地收起了她有些可怕的奇怪表情，用力揮舞她的雙手：“沒…沒…我沒事，嗯…那個…大家早上好，現在是輪到你們巡邏嗎？”

“不是，我們本來今天是該值早班的，可上将現在還沒有來通知我們巡邏地點，都聚在這裡等消息呢。”

這些護衛隊的人焦頭爛額的人移動到了剛剛的罪魁禍首——石墩子上，哈欠吐到玻璃上的霧氣把僅有的眼睛也遮住了。

“上将正找我呢！我可以去問問他。”

“上将也太沒有人性了吧，早上五點哎！”

珂蘭納十分贊同，頂着海底僵屍般的面色敲開了諾菲的門。

諾菲雖然面色不太好，但卻看起來十分精神，沒有困倦的意思。上将這樣講究的人領口的一半确是翻起來的，袖口也有一些褶皺。

看到珂蘭納進來了，上将閉上發呆時張開的嘴巴，用力扯了扯領子。

“熬，你來了啊。找你呢，主要是想讓你今天代替一天2隊巡邏處副隊長的工作。情況比較緊急，副隊長呢，比較膽小，不敢出來，你就代替他一天工作吧。”

……副隊長固然高貴，難道這麼早把自己叫過來就是給這個膽小鬼頂包的？這話怎麼不打草稿地說出來了！

諾菲意味深長地看着她，趴在桌子上，用手脫着下巴：“說不定你這一頂替，他的徽章就給你帶着了呢，你也照樣在生物格基地工作，還有兩份飯，多……”

“您客氣了！主要加入前線一直就是我的夢想，感謝您慧眼識珠，給我這次機會！”

諾菲滿意地點點頭。

“哎！對了！大道上有巡邏隊的幾個人問你為什麼還不安排任務?她們都還在那等着呢？”

差點沉浸在美夢中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奧，不急。今天先不急着任務，等會呢，我會把他們叫上來上一堂思想課。”

諾菲安穩地扶坐在硬椅子上，一點也不着急。

得！上将不會偷偷吃河豚了吧！現在還有這麼好的條件？還給人上上思想課了！

本來珂蘭納想着上将這幾天可能會因為布倫迪的事情很郁悶，得安撫一下他。看來現在完全沒必要，他把精力都放在了折磨其他人身上。

“那還需要我嗎？我非常願意為您效勞。”珂蘭納全力拉起嘴角懶散的肌肉。

諾菲稍微思考了一下：“那你留在這裡等會一起聽課吧。”

珂蘭納“嗖”一聲落在了一旁特意準備好的小椅子上。她到開始好奇，上将這樣的海洋老古董能講出什麼思想課。是那些巡邏隊的人犯事了嗎？

諾菲手裡一直握着的通訊儀閃燈了，先前珂蘭納都沒有怎麼注意。

上将今天居然翹起褲腿，看着亮起來的通訊儀冷笑了一聲，等了兩秒推開了接聽鍵。

“上将，您昨天通知六點帶隊到停在二區的軍車上，可隊員都不在。”機器的雜音很大，這個聲音珂蘭納好像哪裡聽過。

“你聽錯了，五點半到，隊員都到齊了，你這樣的能力讓我很難信服你能管理好一個巡邏隊。”

“我馬上就到！上将！是我的疏漏……”

諾菲直接把通訊儀摁斷了。

“都……到了？”珂蘭納不可置信地看着這個睜着眼說胡話的上将，以為他受到了刺激，有些瘋癫。

“好了，現在可以把那些人都叫上來上思想課了。”諾菲突然直視珂蘭納的眼睛，空氣霎時間安靜了。

諾菲死水一樣的眼睛突然被風吹動了，他死死握着通訊儀，堅毅地瞪着他。這一刻，他完全和鲸鲨的感覺一模一樣。

珂蘭納好像讀懂了什麼，把手搭在雙腿上，像在銀河谷上課的坐姿一樣，微笑地等待着上将的下一堂課。

大門被一個護衛隊員緊張地推開，她們都把頭套取下來拿在手上，每一個進來的人都偷偷瞄一眼上将的臉色。

“都進來坐着，一個個蹑手蹑腳的幹什麼？又不是批評你們！”諾菲插着腰，把人都往座位上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