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蘭納甩起橙色的尾刺把車尾的大玻璃片全都紮碎了,鋒利的碎片如冰雹般紮入了吸血鱿魚流着黑油的頭部,諾菲則從正門堵了進去。
男人一頭淩亂的紅發被沙海蜇透明的腹鳍黏住,沙海蜇生物格已經是一個成熟的感染體,刺細胞給男人的太陽穴裡不斷輸送着毒液。
諾菲踩着軍用靴一步步靠近他,一腳踩在了男人的紅色蜂窩狀的頭發上,眼神快要撕碎了他。
沙海蜇也順着拔出針刺,從男人的頭上滑落到了珂蘭納的腳邊,腹部的空洞興奮地分泌着透明帶有黑點的毒液,興奮地發現了珂蘭納這個還沒有被感染的人,滑遊着向珂蘭納伸出毒刺。
瑪瑙鳄尾沒給這個沙海蜇生物格碰到鞋子的機會,從她刺泡疣突的處開口,終結了它的生命。
沙海蜇融化成了一灘透明的液體,裡面是一個全是黑點的女人頭部懸空地吊挂在車尾的玻璃處 。
奈瑞癡醉地盯着諾菲手裡的護衛隊隊長徽章,抽搐地大笑着:“哈哈哈哈……諾菲……居然耍我!哈哈哈哈……你還有薇加曼還有人那個女人全都耍我………”
奈瑞伸出他不斷留着感染液的手,死死拽住諾菲的大衣下擺,頭部被諾菲死死踩着,上将的靴子還不斷地在他肮髒的頭上摩擦轉動,奈瑞狼狽地露出一隻紅眼睛,狠戾地和諾菲拉扯着。
諾菲一腳把他踹到了角落裡:“這不是你做過的嗎?這個角落熟悉吧,你那天就躲在這裡對不對!躲在這裡估算布倫迪什麼時候死對不對!”
上将吼着,所有人擠在車廂裡不敢上前。
“說話!”
“哈哈哈哈哈……”奈瑞抹幹淨嘴角的血,趴扶在諾菲的另一直鞋前:“你不是最會愛屋及烏了嗎?啊?也像你給布倫迪職位一樣把護衛隊長給我啊!”
奈瑞用着嘶啞的聲音怒吼道:“護衛隊隊長本來就該是我的!薇加曼在我和一隻沒有到蘭花蟹間把海洋明珠給了那隻蘭花蟹……哈哈哈哈,真是可笑!連你也保着她舒舒服服地呆在軍校……”
“多麼可笑啊……就憑她那隻漂亮的大鉗子……哈哈哈哈,憑什麼!我要一輩子都是被你們看不見的那一個!”
珂蘭納那尾刃抵住奈瑞後背上破損的,淌着血和毒液的衣口:“布倫迪她真心待你,把她推向深淵的也是你,布倫迪得到的一切是她本應該得到的!和她漂亮的蟹鉗子有什麼關系!”
尾刃更加用力地頂進了肉裡,奈瑞乏力的搐縮着。
“而你這個醜陋,無能又龌龊的人,被人看不到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你不必覺得不公。”
“不!是你!還有薇加曼,你們兩個虛僞的人!是你們逼我的!”
奈瑞艱難地擡起手指着諾菲。
“你還有臉提薇加曼!她要是知道你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定會後悔收了你這樣的學生!”
諾菲帶着防護手套又重重地朝奈瑞臉上砸了一拳,朝他眼前左右搖晃着手中的一管麻醉劑:“給珂蘭納下毒也是你幹的吧!沒想到害了布倫迪,當時那麼傷心,是因為還沒得手吧!哈!”
諾菲的聲音虛弱了一些。
“那又怎樣!布倫迪把我擠了下去!現在連一個湖泊生物格都要踩在我的頭上!你們都得死!你們都該死!”
吸血鱿魚紅白色的内殼漸漸漫出紅色和暗紅色混雜的血漿,不斷向外形成凹凸不平的血色山丘。
快沒有意識了,諾菲看了珂蘭納一眼,點了點頭。
鳄魚的尖刺不慌不慢地劃開吸血鱿魚的脖子,痛苦的尖角聲讓其他人捂住了耳朵,三分鐘後,車廂安靜了下來。
車廂裡的護衛員也都冷靜地處理好現場,眼神裡充滿了憤慨與怒火。
“上次他幫了我還覺得他人挺好的,背地裡卻幹這麼肮髒的事情。”
“是啊是啊!連自己愛人都殺!”
“可憐布倫迪了。”
護衛員們議論紛紛地回到了去的時候乘坐的那輛車,玻璃碎了的那輛已經完全廢棄了,沒有開回去再修的必要。
珂蘭納拿海綿布把落灰的車窗擦幹淨,數不勝數地粉紅寶石海葵叢嵌住了半截車廂,蘑菇狀的觸手窸窸窣窣地落着冰屑,這個海洋的冬天怎麼都到不了頭。
“吓死我了,布倫迪!看到你在塔樓裡我就放心了。”奈瑞給一臉驚喜的布倫迪系上一條紅色流蘇的抓絨圍巾。
暖和的絨毛抓得布倫迪的脖子酥酥麻麻,豔色圍巾把布倫迪精緻的骨骼襯得更卓越了。她脈脈地望着愛人的眼睛,這雙末世裡予人希望的紅眼睛。
“你怎麼現在過來了,今天沒有執勤嗎?”
奈瑞焦急地雙手扶住珂蘭納肩膀,眼神裡全是對布倫迪的擔憂:“你還不知道,北城突然湧進來了一大批感染體,已經封閉式管理了。我以為你在外面,還好……你沒事。”
“什麼?”布倫迪慌張地抓住奈瑞的胳膊。
“那……在外面的護衛隊還好嗎?今天出去了那麼多……”
“現在改擔心的是你的安全才對,其他人和我們有什麼關系,況且感染體來了……你都沒什麼反擊能力。”
布倫迪有些沮喪地移開奈瑞胳膊的範圍:“我不能怎麼自私,同伴能都在為我流血犧牲,而我自己在後面躲起來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