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蘭納是被通訊器的滴滴聲吵醒的。
依德林化身悄咪咪的海蛞蝓,彈跳了一半又想起了還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珂蘭納,便蜷縮着抵達門縫,蠕動着鑽了出去。
珂蘭納一股腦滾下了床,卷着被子停到了依德林昨天躺着的位置上,像一個巨大的鯉魚卷,不過是鳄魚餡的。
房間的角落和在暖光下惺忪的眼睑都充斥着天明的味道,鳄魚卷折疊起來:那個神神叨叨的海螺跑了,不會是害羞了吧。
一點碎熒光破碎在珂蘭納的眼皮上,她徹底清醒了,準備回軍事6基地看看那幫人到底完成最近的任務沒有。
剛剛走出房門,就看到了一個想繞開的身影。埃爾亞斜靠在她穿過實驗室的必經之路上,壞笑着朝她挑眉,今天看起來是專門來堵她的。
珂蘭納假裝沒有看見他,那人直接把腿擋在過道上,吹了兩聲口哨:“厲害嘛,最後連繼承者都拿下了,你這個護衛長不會是……”
很好,這個人打破了起床後最早惹怒鳄魚的記錄,珂蘭納看清他擋在自己身前的腿就把尾巴甩了出來,埃爾亞趕緊把腿規矩地收了回去,笑着用手做出了“請慢”的姿勢。
“别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嘛,等檢疫官當了首領,我就是檢疫官,以後會經常打照面的,别弄這麼難看……嗷!”埃爾亞抱着自己的手臂大叫,珂蘭納搬開他攔住的手時稍稍用了點力氣,她清楚地聽到了脆骨的響聲。
“讓你清楚一下怎麼當上護衛長的而已。”
“等等……等一下。”埃爾亞又竄到了她的前面擋路,他趁珂蘭納沒有伸出鳄尾前一口氣說完:“既然我們都是一路人,給實驗幫幫忙又不是壞事,隻有病毒控制了,不才能把我們基地發揚大嘛,你在梅斯那些破地下室裡能撈到什麼好處?”
尾部的彈射力把他甩開了幾米遠,珂蘭納陌上大門帶着毛絨護套的門把手。
“别着急,我剛剛邀請了一位小夥伴來實驗室做點遊戲,一個很奇特的生物格,有沒有興趣一起啊?”
珂蘭納冷冽地回過頭,埃爾亞趴在身後的過道上,像索命一樣朝她張手。
“最近新到的生物格實驗箱很适合她,純白的大鉗子在五顔六色的激光下一定很……”
“你把圖梨克關到哪兒了!”珂蘭納用雙手牢牢地捏住他脖子,瑪瑙眼睛一瞬間充滿野性地瞪着他,埃爾亞不再敢大口喘氣。
“咳咳……咳,你先松開手,我帶你去看她。”
埃爾亞跌在地上,馬上邊爬邊跑到了實驗室中央像積木一樣的籠子裡面。圖梨克用力的拍打着肺部,指着玻璃慌忙地朝珂蘭納擺手。
這是一個布滿電網的籠子,幾隻小螃蟹都粘在玻璃壁牆上,殼上有一個燒焦的大窟窿,蟹的中間已經空了,隻有黑色的渣子。像彩虹一樣的照射光每隔幾秒就從籠子内劃過一次,埃爾亞手上的遙控器在滴滴答答的響。
珂蘭納朝嬉皮笑臉的埃爾亞命令道:“我的耐心有限,放她出來!”
“兩次開門的時間要間隔一百個小時,這……周圍全是電網,她像進去玩,我也沒有辦法嘛……要不,你來試試?”
珂蘭納像把這個人的腦漿搖出來,自己還沒有那麼蠢,隻要一碰這個積木籠子,就肯定會被控制起來。
周圍也沒有合适的道具可以用,珂蘭納坐看右瞧,視線裡最顯眼的還是惺惺作态的埃爾亞。
嗯……小看他了,還有這種關鍵用途。
埃爾亞被鳄魚尾巴卷起來的時候,還是一副看熱鬧的表情,下一秒,他徹底後悔了。
這個女人用尾巴卷着他砸向了玻璃門!
“啊,放我……”
玻璃破掉的聲音和在海面砸開冰層的聲音一樣清脆,埃爾亞扭曲的表情和厚重的前發上流下的血條把籠子的門破開,圖梨克瞬間鑽了出來,撲到了珂蘭納的懷裡。
埃爾亞艱難地從平躺的地上做起來,想跑到實驗桌上找鑷子紗布和消毒液處理陷進肉裡的玻璃,被鳄魚從背後一把鉗制住。
發光的橙黃色刺間挨到了埃爾亞的眼睛旁:“要是圖梨克沾上了一點玻璃渣,你的脖子就會挂在上面。下次再敢耍這種無聊的惡作劇,就不像今天怎麼簡單了。”
埃爾亞“砰”地摔在實驗台前。
珂蘭納輕輕把吊在她身上的圖梨克放了下來:“以後不要跟陌生人走哦,如果有像剛剛那樣的壞叔叔堵你,你就用大鉗子夾他後跑。”
“我……”圖梨克把頭埋進了珂蘭納的腰裡:“對不起,我還像個小孩子一樣來麻煩你。”
珂蘭納揉了揉圖梨克冰冷的頭發:“你本來也不大嘛。”
白色細毛蹭上珂蘭納的手背,圖梨克用力拉了拉珂蘭納的手:“我正要取信,他說……他說你同意了去做實驗,還給我聽了有你聲音的錄音。我還以為……以為你真的同意了。”
珂蘭納有些驚訝的看着圖梨克:“我沒想到你了解了這麼多,你為什麼這麼害怕我同意參與實驗?我記得我以前也參與過。”
“不行!你不能去,這不公平!”珂蘭納的兩個袖子都是雪化掉的水,圖梨克激動地拍着她。
“什麼?不公平?”
圖梨克馬上靜了下來:“就是不要去嘛。”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絕不會去,至少現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