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邵經綸咬着牙說道。
聽到他的否認,透明鬼魂的動作更加放肆起來,邵經綸因為連續應付賓客和兄長死亡的打擊終于低燒暈倒在管家懷裡,管家連忙招呼保镖,“快送少爺去休息。”
邵經綸仿佛做了場荒唐又绮麗的美夢。
次日,他在邵公館醒來時,隻覺得渾身都不适。
邵經綸靠在床頭平靜地接過管家端上來的小飯桌,舟管家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下少爺的表情,苦口婆心勸道:“少爺,年紀輕輕的要節制一點。”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哪怕是邵經綸也一樣。
“昨天誰送我回來的?”
“是我,少爺。”
“沒有其他人?”
管家正色道:“我聽從老爺的吩咐伺候少爺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有傷害少爺的機會。”
是嗎?
舟舟現在是忠臣了,邵經綸舌頭抵着上颚,拉下被子,側着脖頸給邵公館三代忠仆人舟管家看他脖子上的咬痕,“昨天哪條小狗咬了我,是不是你?”
“不是我,我這麼大的年紀怎麼會做如此禽獸不如之事。”
原先的老管家确實是個老人,變成舟管家後依舊沿用着三代老仆的身份,邵經綸拿眼尾瞟了眼舟舟身上的緊身德軍服飾,恰到好處的剪裁和小一碼的心機讓這套聞名遐迩的制服顯得不那麼忠誠了,盯着管家的眼睛邵經綸一聲喟歎,“我疼。”
舟管家頓時倒吸一口氣,痛心疾首地說:“少爺等着,我馬上去給您拿傷藥。”
幾秒鐘後,掌握瞬移的周管家回來了,拿了一罐三無産品,邵經綸隻是瞥了眼那個瓶子就知道是什麼好東西。
那是舟舟的寶貝藥膏,平日裡從不輕易示人,連他的好兄弟衛峄城都難讨要一點。
這個藥膏的功能多種多樣,塗抹在身上還能消腫止痛,美白祛疤,平日裡摳摳搜搜的舟舟此刻卻毫不介意地挖出一大坨,塗在邵經綸傷口處,憤恨地罵着禽獸不如的奸賊,“少爺放心!老朽一定抓住那個采花賊!閹了他!”
顯然,透明人是抓不到的,邵經綸覺得他也不會出現第二次了,接下來幾天舟管家對小少爺殷勤備至,真是放在手心裡怕化了,就連老邵也啧啧稱奇,“你對我都沒這麼忠心耿耿呢。”
舟管家說:“說句僭越的話,經少爺就像我的子侄一般。”
當天晚上,舟叔叔就摸到了子侄房間裡,被還未睡的邵經綸抓了個正着,舟管家正氣凜然地說:“我察覺到房間裡有異樣,擔心那個采花賊又來欺負少爺,才想進來看看。”
“這麼說你是一片好心了?”少年坐在床邊,露出細膩的小腿,月光照在他身上泛起柔和的光芒,像是他整個人都受到月神的眷顧。
邵經綸輕輕擡起三代忠臣的下巴,誘供道:“你是怎麼進來我房間的?我記得,我反鎖了門,舟舟?”
老管家俊臉一紅,皮帶“咔哒”一聲扣子被彈開了。
兩人盯着掉在地上的扣頭,久久不語。
邵經綸加大了腳上的力道,忠臣下巴上出現兩道紅印,“不說?你打算頑抗到底?還是,你想被趕出去?”
聽到“趕出去”,忠臣立馬委屈地擡起頭,邵經綸咳嗽一聲硬下心腸,“什麼采花賊?我看分明是你,老東西,你也配?”
傲慢的大少爺像看待垃圾一樣的踩在犯了錯的仆人身上,讓人不敢相信現代社會還有這麼封建無人權的一幕,可它的确發生了,要是被傳到網絡上去,邵氏集團的股價都要大跌。
忠心耿耿的管家露出痛苦的神情,或許是沒想到他為邵家工作了一輩子到了退休的年紀還要被視如己出的孫子如此羞辱吧。
老管家精壯的身軀顫抖着,趴在地毯上,面如死灰,失去了活着的勇氣。
“我、我在這幢房子裡呆了一輩子了,這裡的密道很多,有的連老爺都不清楚,但是、我真的隻是想保護少爺才每天晚上趁少爺睡着後悄悄來看一眼!”
舟管家不想被趕出去,一想到餘生都要過沒有小少爺的日子,他就痛苦的無法呼吸。
邵經綸的腳趾動了動,像是在思索什麼,舟管家呼吸急促等待着命運的宣判。
“你知道,我并非寬宏大量的人……”
三代忠臣立刻爬起來抱住小主人的腿懇切地親吻他的腳背,像每個親吻教皇袍子的信徒,“我想留在經少爺身邊,無論付出任何代價。”
……
長子的靈堂已經布置好,邵總有些唏噓地看着這個相處不久的兒子的遺像,這個找回來的長子一點都不聽話也不尊敬他,但比起小兒子姚宜舟才更像年輕時的他,老邵歎了口氣,吩咐工作人員每日換新鮮的花朵。
“我們還沒和解就天人永隔了,你小子,怎麼能……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