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經綸看着父親真情流露的背影，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他也清楚明白的知道邵回光不是這種人，或許，這隻是他做給他人看的把戲。

邵回光轉過身，父子對視，邵回光道：“你開心了？現在邵家又隻有你一個繼承人了。”

少年脊背挺直看着遺像裡的哥哥，“我不開心。”

邵回光冷笑一聲，指着他的鼻子說：“要是我查出來是你幹的，我絕不會放過你。”

邵回光離開後，躲在角落裡的生活助理們才敢呼吸。邵經綸走到靈台前整理了下錯落的花枝，強迫性地将它們以一種他喜歡的排序方式整理好，這才離開。

經過某個拐角處，他猛地被拉進一個心髒狂跳的胸膛，熟悉的草莓氣息，邵經綸也沒掙紮，靠在舟管家懷裡，“老先生這樣做也不怕我父親看到？他可是一直把你當成父親一樣尊敬。”

淡淡的禁忌感籠罩在這小小的角落裡，舟管家勸慰道：“老爺不應該那麼對你，大少爺的死跟您無關。”

雖然舟舟不了解邵回光，但他把握住了精髓，這是他沒想到的。

“嗯？我要是說和我有關呢。”邵經綸覆在管家耳邊承認了“罪行”，感受到制服下的肌肉僵住了，邵經綸低聲笑起來，“你跟我來。”

他拉着舟管家回到靈堂，躲開助理們藏起來到靈堂下。

不知道少爺打算幹什麼，舟管家隻好小心地看附近有沒有人。

少爺忽然把他按在地闆上，“咚”地一下靈堂微微搖晃，生活助理聽到有聲音奇怪地過來看，走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異常，于是靠在靈堂上玩起了手機，以他們的專業性是不會這麼做的。

“經少爺？”老管家顫抖着。

“你幾歲了。”

“我八歲來邵府做事，如今有25年。”舟管家着重強調了他已經是個靠譜的成熟男人，希望少爺看在他老邁的份上不要過多的折磨他。

“是嗎？你看起來不像，你的皮膚還很飽滿，色澤還很鮮豔，也很敏感，你看上去就和校長差不多大。”

舟管家臉色一變，很是不忿：“校長？是少爺學校的校長嗎？那是個糟老頭子！”

邵經綸捂住他的嘴，“噓”了一聲，“别這麼大聲會有人聽見。”

“是，少爺。”舟管家任人施為地不動了。

邵經綸像躲在櫃子裡的小王子，悄悄地說：“你說今個頭七，我哥哥他……會回來嗎？”

舟管家思索一番，“人死如燈滅，當然不會，少爺你還年輕别信這些神神叨叨的，我會勸老爺的，他隻是太傷心了才會胡言亂語您不是那種壞孩子……呃啊！”

玩手機的生活管家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四處去看，以邵經綸的視角隻看見動來動去的鞋面。

“我倒是覺得，哥哥肯定會回來的，他那麼觊觎我……一定會回來的。”

一個小時後生活管家和另一個同事換班走了，“你小心點兒，我覺得這裡有點陰冷，别是大少爺回來了。”

“你胡說什麼!”同事臉都臭了，本來上班就煩還被吓唬。

可不知怎麼的，到了夜裡十點左右，他打了個哈欠，忽然看到一個白的近乎透明的身影飄蕩在廳内，盯着靈堂上大少爺的照片看。

助理頓時睡意全無。

……

邵經綸睡得并不踏實，總感覺身邊缺了什麼，他習慣性地睡在左側，偌大的床隻有他這邊是暖和的，另一側冰冰涼，“舟舟……”

老婆怎麼不在？

睡夢中的邵經綸眉頭緊蹙，呓語着的名字換回了暴怒的鬼魂的理智。

今日是姚宜舟的頭七，俗稱回魂夜。

房間裡的溫度快速下降，邵經綸縮進被子裡，半睡半醒時他發現自己好像被鬼壓床了，意識些許清醒但動彈不得，好像有座大型冰箱複讀機壓在他身上，不住循環播放：“你是我的……我的……弟弟……老婆……我的……”

連着幾天，邵經綸都在鬼故事劇情裡仰卧起坐，膝蓋凍得發青，一個不符合物理學法則的東西竟然能散發冷氣，一來二去的，邵經綸患了感冒，空條整日開到30°，但屋裡依然不暖和。他不知道老婆到底對透明鬼魂有什麼執念，他實在沒法忍受自己在浴室裡明知道有人偷窺還故作一無所知，舟舟的潛意識實在太荒謬了。或許是輸入的人格吧，舟舟可是連穿真空圍裙都會臉紅尖叫逃走的人。

數日後，舟舟還沒有體驗夠鬼魂卡，但他受夠了。

“我需要一位大師，能驅鬼的那種。”邵經綸叫來面目模糊的管家，附身結束後舟舟對管家叔叔和少爺的身份失去了興趣，管家再度變成了路人臉。

“是。”